“我知道你钟情于原大人，所以你说的这些话我还是不能相信。”
宜光无奈叹息，杏眸如水。
她也不是在这里消磨颜欢的耐心，是她经历了这么多，很多事情就是因为她没有拒绝的干脆所以才导致的。
如今吃一堑长一智，凡事她都必须要了解透彻。
“我知道我在暗卫营待了这么久，也在原大人身边做事做了这么久，如今我贸然跟你说这些，你肯定是不会相信的。”颜欢给宜光倒了一杯酒“既然你不信，那不妨听我娓娓道来。”
“如果我说完之后你还是不相信的话，那我会自己把我自己救出去的。”
颜欢同宜光对视，漂亮的瞳孔闪烁着光芒。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直到十一岁那一年才遇到了原大人，他那日大发善心把我救回了暗卫营，我本以为是遇到了好心人收养我，可是我却低估了暗卫营当中的日子……”
颜欢目光拉长，记忆的长河一点点将她们二人吞并。
当时的原禛清也不过十七岁出头，还是个有些稚嫩的小伙子，那个时候他也并不是大理寺卿。
“你可否愿意跟我回去？”
少年向她伸出了手，眉眼间都写着潇洒。
饿了许久的颜欢想都没有多想，直接欢快的点头，同原禛清一起离开。
但是她流浪这么久之后吃过的第一顿饱饭。
当时在面馆当中，原禛清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问她有没有学武的意图。
那个时候，颜欢整日流浪，饱受欺凌，她没有钱吃饭，每天只能去要饭，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稍微年长一些的乞丐还经常会对她动手动脚，欺负她也就算了，还整日里辱骂她，变着花样的折磨她。
一听到学武二字，颜欢连嘴里的面都不吃了，直接兴高采烈的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的她，总想着是一个贵人的出现，拯救了她。
却不曾想，原禛清只不过是把她带入到了另外一个深渊当中去罢了。
一开始原禛清只是教她一些最基本的东西，事事都亲自培养她，在她的世界当中，这个人就已经是她的全部了。
就这样，她便无忧无虑的在原禛清的身边呆了三年。
而当她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的时候，原禛清却选择把她送走。
那日，他还是一如往常一般，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上下打量着颜欢。
“你啊，还真的是生的愈发漂亮。”
原禛清薄唇勾起一抹弧度，邪魅一笑。
颜欢手中握着剑，第一次在他的面前红了脸，从前在颜欢的心中，原禛清是师父，是兄长，可是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日他的一笑当中变了质。
只可惜颜欢还没高兴片刻，她的快乐生活便彻底消散。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只不过可惜了，你生的那么漂亮，却要与那些人搏斗，若是能够活下来的话倒是好事，若是死了，还真的是可惜了你这张脸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
颜欢不解，还没有读懂原禛清话中何意。
她更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甚至比她流浪的时候还要难过百倍。
颜欢看着眼前的宜光，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后来我就被他送到了一个类似角斗场的地方，那里就是最开始的暗卫营，是他师傅留下来的场所，里面加上我一共二十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有男有女，而在这二十人当中，只有三人能够活下来。”
说到这里，颜欢整个人神情紧绷，浑身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在角斗场的那些日子里，就仿佛是噩梦一样的生活。
她们一开始一起练武，随后便比赛争夺，互相厮杀，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活命。
毕竟是原禛清亲手教出来的，所以自然比这里面的人强上百倍。
很快她便初露头角。
直到决一死战那日，颜欢就想要看看，若是她真的要死了，原禛清会不会心软救她。
毕竟他们两个人也朝夕相处了几年，他不会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吧。
比试场的最后半柱香时间，颜欢故意放水，让那利剑刺穿自己的腰间，她快要倒下之际终于望向了原禛清，但是那双狭长的眼眸当中，就只有失望和厌恶。
仿佛就在对颜欢说：你真的是个废物。
泪水滑落脸颊，颜欢握着剑柄，冷笑一声。
那张绝艳的容颜上，第一次多了不同于往日的决绝。
她此刻才明白，自己从始至终也不过是原禛清出鞘的剑罢了。
在比赛结束的最后一刻，她抽出了腰间的利剑，忍着疼痛反击，最后一剑封喉，夺得魁首。
从此，暗卫营便由此成立，而她也成为了其中的女统领之一。
只是从那时起，她对原禛清心中仅存的一丝情感，也荡然无存了。
“后来的这么多年，我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有的时候也想过他会不会回头看我一眼，只可惜是我多虑了，他那样的人，从来只不过把我当做他的兵器而已。”
颜欢闭上眼眸，一滴清泪落下。
看着她发了红的眼眶，宜光这才发觉，颜欢竟然承受了这么多。
她更不知道，暗卫营里面竟然涵盖着这样的血雨腥风。
当时原禛清带他去的时候，她是真的以为，那些孩子都是自愿到暗卫营去的。
她甚至还因为这件事情对原禛清有了改观，现在看来，还真的是有些可笑。
“我知道，我不应该同你说这么多过往，但是这些事情我埋在心底很多年，从来都没有和旁人说起过，直到前段时间，我都给过他机会，想着如果他稍微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我都可以继续留在他的身边。”颜欢的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
“可是他没有，他的心都放在你的身上，哪怕是我就站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正眼看我。”
她失落的阐述着自己的心境，似乎是想把破碎的自己一点点粘贴起来。
“所以，你就设计了这出戏，主动到傅疏的身旁？这和你摆脱他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