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光弯着眼眸,随即干笑了两声。
“那个,等到我们去了东巷再说吧,现在说话好像也不是特别方便的样子。”
言罢,她赶忙放下了帘子,不敢再同谢迁对视。
过了片刻,马车就到了东巷。
在这炎热的夏季当中,东巷来来往往的行人倒是给这片土地平添一些生气。
那些商贩抹着头上的汗水,脸上却带着笑容。
其实东巷能够改造的这么好,这对周围老百姓也是一件幸事。
之前他们都叫这东巷是“贫民窟”,就意味着京城最底层的人几乎都是住在这里的。
如今东巷的官商不少,也给了他们很多求职的机会。
宜光看着面前的高楼,眼底很是满意,只是这酒楼,好像还没有名字呢。
“姑娘,小将军,你们过来了。”
方清婉刚好在门口,见到来者是宜光和谢迁,眼眸当中也多了些笑意。
“看你这酒楼现在人就不少,这若是放到以后,来的人肯定是只增不减。”
宜光满意的点点头,进了酒楼。
“只不过,我们这酒楼还没有名字呢,我平日里读的书也不多,这名字一事,还是由姑娘您来取吧。”
方清婉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娶个什么名字好,这下宜光来了,倒是可以解她的燃眉之急了。
“就叫逍遥楼吧,人生得意须尽欢,若是楼入其名,入者逍遥,那就是最好不过了。”宜光抱着手臂,说的意味深长。
“小将军觉得如何?”她扭头,看向身后的谢迁,弯了弯眼眸。
“很好。”
谢迁没有吝啬自己的夸赞。
对于他来讲,宜光说的做的他都觉得很好。
见二人眼神交流,方清婉竟从他们二人中间嗅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气味。
甚至觉得这酒楼的空气中都多了一丝暧昧。
她偷偷勾起嘴角,随后说道:“那个,那我就去找章老板让他帮忙给我这酒楼设计一块牌匾好了,你们两个先聊,我过去找他。”
说着,方清婉就急匆匆的从二人面前离开。
宜光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还不忘给谢迁倒杯茶。
“谢小将军,今日在王府的事情还要多谢你,若非有你仗义执言,只怕我会被他们说的体无完肤吧。”
宜光苦笑。
而且能够这么勇敢的救她于水火之中还不怕给自己惹麻烦的,恐怕只有谢迁一人了。
“你本来就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为何要任由他们这样侮辱你呢。”
谢迁剑眉紧皱,不解的问道。
他们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可在他的印象当中,宜光不像是那种会平白让人侮辱的人。
“很简单啊,我们崔家如今是罪臣之家,原本众人愿意给我些薄面,那是因为我母后还是皇后,如今母后已逝,众人也都知道淑妃马上要坐上皇后的位置,所以王家这样的人家根本就不会娶我,自然会想尽办法给我身上扣些污名。”
她眸光黯淡,显然已经洞察清楚了一些。
“所以既然他们会想法设法的同我退了这桩婚事,我又何必再反驳呢,不过就是受一些闲言碎语罢了。”
谢迁听着她平淡的把这些话说出口,心中竟多了些难受。
所以她是这么想的吗?
“可在这京中,女子的名节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他问道。
名声?这是她两世都不曾在意的东西。
上一世她可以不在乎名声,只觉得只要嫁给了傅疏,那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而这一世,她清楚的知道,这些名声,远没有活着更重要。
“因为谢小将军没有体会过在水深火热当中活着,所以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名声对我来讲毫无意义。从我下定决心要好好活着那一刻起,这些就都已经变成身外之物了。”
包括金钱,包括情爱。
谢迁的黑眸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盯着宜光,久久没有说话。
“不过这件事情你打算日后怎么办,万一王家真的把这件事情拿到父皇面前说,你岂不是还要真的把自己搭进去了?”
宜光撑着额头,也有些苦恼。
她知道谢迁救她只不过是出于朋友间的道义,不管换做是谁他都会这么做的。
只是若是真的把他逼到了那个份上,她还有些于心不忍。
“那你会不想嫁给我吗?”
谢迁直白的表述,让宜光筷子里夹的菜一下子掉在了桌面之上。
她愣神了片刻,随即笑着打趣:“小将军还是不要说笑了,能够嫁给小将军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
“那便好。”
谢迁也没有多说,又重新给她夹了菜。
所以他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就只管放心的去处理你该处理的事情就好了,至于别的,你都不需要太过担心。”
他的话铿锵有力,明明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可是却让宜光的心里安稳了不少。
“有小将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宜光莞尔一笑,也没有再多问。
“那上次我们说好了,凡事都要有商有量,所以你下一步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你可有想好?”
谢迁沉声问道,就算是不嫁给王冲,那淑妃她们也肯定会想法设法的为难宜光。
“还是先弄好手头的这些铺子吧,下个月东巷就彻底对外开放了,应该会很忙,至于淑妃那边,我就能避则避好了,毕竟母后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十足的证据呢。”
说道皇后一事,宜光的脸上也多了些愁容。
不过这件事情,她倒是还有重要的一点忘记同谢迁说了:“那日我把卷宗也交给外祖父看了,他说那个卷宗上面的男子,曾经是崔氏的人,也是个主管,若是知道这个身份,会不会好查一些呢?”
宜光也在考虑,但是当年崔氏的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想要找到和卷宗上那个人有关联的人,只怕是难上加难。
“嗯,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会帮你查清楚的。”谢迁点头,没有多说。
刚好此时章之洞也走了过来,看着二人正在用膳,他还有些兴奋的挥了挥手:“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我还在那头等了好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