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和不甘离开,但现在宜光是整件事情的主导者,她也确实没有办法说的太多。
如果换做平常,还有宜若帮她分担一下宜光的经历。
现在宜光也同祁玉一起离开了京城,崔氏又借此机会得以洗刷了冤屈。
这个宫中,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把宜光怎么样了。
看着宜和的离开,宜光的目光也渐渐变冷。
她比旁人都多经历过一世,自己这个姐姐是什么心思她又怎么不会懂呢。
既然她们都喜欢自己不要的垃圾,那就一步步的满足她们好了。
“殿下真的要帮傅疏吗,奴婢只担心,是养虎为患。”谷雨看着那抹背影,心中也有些不好的预感。
毕竟殿下现在在宫中也算是只身一人。
虽然有谢小将军在,但宫中的事情谢小将军毕竟没有办法插手,如今是前有虎后有狼,情况危急。
“当然要帮,养虎为患这种事情我向来都是不怕的,因为我是驯养虎的兽师,又怎么会担心老虎咬人呢。”
宜光冷哼一声,信心十足。
“殿下,四殿下是已经走了吗?!”幸瑶一路小跑到了内殿,看到谷雨好像在和宜光议事,也识趣的停顿了脚步。
“你今日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在殿中好好读日课吗?”谷雨问道。
“哦,我见宫中来了客人,还以为是大哥哥过来了。”
幸瑶提着脚边的沙子,低头回答。
看来,她好像确实很在意谢迁这个救命恩人。
“谢小将军身份特殊,平日里不会经常到宫里,我知道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你对他也格外的重视,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平日里有时间,我会带你过去见他的。”
宜光倒是对这件事情没有多大的看法。
毕竟是宜光和谢迁同时救了她,她挂念着谢迁也很正常。
“真的吗?!”
听到这,幸瑶的眼睛都亮了。
“当然是真的了,你这个傻丫头,殿下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她不会骗你的。”谷雨轻轻敲了一下幸瑶的脑袋,这才刚刚沉稳了几日,就又变的跳脱了。
“罢了,她年纪还小,让她开朗些也好。”
宜光挥了挥手,让她离开了。
其实幸瑶之前说的对,她之前就是太把幸瑶拘束在惊岚殿当中了。
她却忘记了,自己被困在这四方宫廷的时候,心中也很难熬。
所以她也理解那段时间为什么幸瑶不喜欢待在这里。
这宫中如此压抑,宜光现在也开始怀疑,把幸瑶带回这样的角斗场,到底是对还是错。
“殿下,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就是太宠着幸瑶了,说到底她是你捡回来的孩子,不是你的妹妹。”平日里会帮幸瑶说话的谷雨也有些看不下去。
她只是觉得幸瑶这个孩子有的时候办事有些极端,而且特别会耍小聪明。
只怕她在宜光身边会是一个威胁。
“我把她带回来的初衷,就是不希望勇敢的她继续混迹在流民堆里受苦,而且她跟从前的我很像。”宜光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思绪又开始在脑海当中回荡。
因为当初她被流放的时候,过的就是这种苦日子。
她在那样的深渊当中,是多么希望有人拉她一把。
只可惜,并没有。
所以她看到幸瑶的时候,才会毫不犹豫的把她带回来,只不过就是希望做她身处黑暗时的那一盏明灯罢了。
“哪里像了,殿下你都没有经历过那些。”谷雨还不明所以,她也不知道宜光发生了什么,自然觉得宜光这不过就是在随意感慨罢了。
“殿下,崔府来了消息,说是崔公晚上就会进京,您要去迎接他吗?”穗禾从殿外跑了过来,看样子还有些兴奋。
宜光平日里同崔公最是亲近,所以崔湜回来她应该很开心吧。
“不急,我们直接去宫门口迎接外祖父,他许久未回京,第一件事应该是去拜见父皇。”纵使父皇做了太多的错事,可他毕竟是九五之尊,哪怕就是外祖父心中再冤,那也总是要见一下的。
宫门口。
远处的马车缓缓行进。
宜光打扮的得体,正向远处眺望着。
片刻,老者才从马车内缓缓走下,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女子,两个人都是一副舟车劳顿的模样。
“外祖父!姨母!”
宜光冲他们二人挥了挥手,再看到外祖父已经全白的头发时,她的心下一酸。
自己回京处理祁玉之事这么久,外祖父心中也是担忧的吧。
看着崔氏步伐有些缓慢,宜光这才心疼的迎上前,扶起他。
“外祖父,您慢些走,怎么来了京城之后腿脚又不利索了呢。”
“你外祖父啊,向来能逞能,明明就不是他应该去做的事,偏偏要去做,你说这年纪也不小了为何偏偏要去山上打猎,还当自己是壮年的时候吗。”崔云溪责怪的声音又从背后响起。
“好了,你莫要再说了,若是进了宫你还管不住那张嘴,日后就莫要跟我归京。”崔湜对自己这个女儿向来严厉,所以听她当着自己外孙女的面唠叨,心里竟还多了些别扭。
“我……”
崔云溪还想再说,却被宜光拦了下来。
“姨母,外祖父舟车劳顿,想来是累了,我们快进太和殿面圣,到时候带他回崔府休息吧。”
这一路上,崔湜很是沉默。
他看着那熟悉的宫墙,心中波涛汹涌。
离开了这里将近十年,没想到竟还有再回来的时候。
只是,心境是彻底变了啊。
“老夫十六岁时便已入宫,在朝堂五十余年,从未想过有一日,竟是以那样凄凉的方式离开,又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回来。”
面对这样的变化,崔湜也多了些感性。
“外祖父,一切都已经告一段落了,我们崔氏,再也不会背上罪臣的名声了。”
宜光扶着他,慢慢走在这宫中的回阆中之内。
冷风袭来,他的心也冷了几分。
只是唯一可惜的是,崔氏那些冤死的人再也没有办法重新活过来了。
“这清白,来的属实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