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谢冲一直没有给谢迁讲这些过往,是因为要牵扯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早在很多年前,安南王和崔湜便是往年之交,崔湜平日里喜欢研究些香料,而安南王也对品香这事乐此不疲,一来二去两个人便经常在一处,也成了关系匪浅的朋友。
而祁玉,则是通过安南王于崔湜相识。
虽说他们两个人只是泛泛之交,但毕竟安南王同祁玉的关系匪浅,所以三个人也经常会聚到一起。
只不过崔湜却始终觉得,祁玉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也在提醒安南王,尽量减少于他的接触。
那个时候的祁玉不过是京中的小官,只不过是碍于和安南王关系好,所以朝廷当中的人才喜欢给他几分薄面。
宜光听着谢冲的讲述,心中也大概猜想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非就是祁玉踩着曾经自己的挚友一点点走到的这个位置罢了。
他这样狠辣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想来老夫这样说,你心中应该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了对吧,但这也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谢冲垂眸。
当年在谋反之前,还有一桩旧事。
也是有关安南王和祁玉的,那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夫人长相一模一样。
“您是说,祁玉的夫人,同安南王妃长相一样?”
她只不过是来打探当年那些事情的,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的八卦,心中也很是诧异。
莫非是因为同一个女人产生的争斗?
这看起来有些太抽象了吧。
“是的,但是人人都说,但在此之前,宫里的人也都知道,安南王妃还有一个妹妹在京城外住着,所以等到祁玉把那个人娶回来的时候,都知道是安南王妃的妹妹。”
“当时朝廷当中的人也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可是我们也确实看到过安南王妃和她的妹妹共同出席宴会,自然也对此事没有多想,可直到安南王出事之后,我才深觉这件事情当中有太多的蹊跷,毕竟老夫的眼中,安南王一向与世无争,怎么可能联合众朝臣谋反。”
谢冲皱着眼眉。
当时他又在边塞,更没有时间查清楚这些事情。
等到回京之后,什么都晚了。
和安南王有关的人几乎全部都被灭口,安南王妃也跟着安南王一起陪葬。
连同崔氏和一些有瓜葛的世家都没能幸免。
那场谋逆之乱放在现在来讲,都是极其可怖之事。
从澧朝建立之初,朝廷之中就从未动过如此大的厮杀。
“看来我们崔氏,也不过是成为某些人的跳板罢了。”宜光只觉得嘲讽。
在这京城之中,有些人为了利益,宁远手上沾染数百条性命。
难道祁玉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不怕那些被他害死之人化成孤魂野鬼来向他索命吗。
“是的,你外祖父被流放之后,剩下的家眷基本上都是要被砍头的,若非是机缘巧合,我也不会遇到崔寿。”
谢冲的话让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一个闭环。
而崔寿,也确实是在谢冲的帮助下才苟活于事的。
“他当时告诉我,他手头查到了不少有关祁玉的证据,只不过他当时可能也是觉得朝廷之人并不可信,所以也没有交给我,我能明白他的顾虑,这证据就一直放在他的手中了。”
谢冲感叹。
甚至觉得,是自己纵容崔寿把证据留在他的手中,所以崔寿到最后才会为了自证清白而死。
“我知道这个证据,前段时间,我还特意让谢小将军帮我去取了出来,这证据现在可在谢府?”
宜光看向谢迁,眸光闪烁,似乎找到了线索。
“还在。”
他给宋 江了一个眼神,片刻之后,宋 江便带着盒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盒子当中有不少的信件。
谢冲全部都一一拿出来查看,而在盒子的最底部,只有一半的书信躺在了盒子当中。
他颤抖着手拿了起来,看着上面的字迹,紧皱了眉头。
因为这上面的字迹他很熟悉。
“父亲怎么了?”
谢迁看着谢冲如此,不由得问道。
“这书信,应该是当年安南王妃的字迹。”
谢冲沉声说道。
当年安南王妃擅作,所以他们这些在京中的官吏也经常能够看到她的大作,无论是书法还是画作。
之所以谢冲对这个字迹如此熟悉,那还是因为当时的谢夫人非常喜欢和安南王妃讨论这些琴棋书画的事情,所以家里还时常都会出现安南王妃的作品。
信件上面只有寥寥数言,说的却是拥兵自重的祸端。
这半封书信,实在是有些太过明显。
“这件事情确实可疑啊,安南王妃怎么会给安南王写这样的书信,还说什么拥兵自重,这未免有些太明显了。”
宜光也看出了端倪,这不是提醒,反倒像是故意把祸端说出来给别人看一样。
而当年也正是因为在安南王府搜到了这封书信,才彻底坐实了安南王的罪名。
安南王平日里确实擅政,经他手的事情,他都办的井井有条,人人都觉得他会是景和帝最好的臂膀,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还落得一个谋反的罪名。
至于崔氏就更惨了。
下狱流放也不过是因为沾了安南王的边。
而之所以判崔氏重罪,也是因为他曾同安南王作了一首为民师。
在祁玉的挑拨离间下,就让景和帝相信,他们二人就是想自立为王,到时候崔公相助安南王,到时候好让他黄袍加身。
这般天衣无缝的计划,看起来倒是真的恶毒。
“我知道谢侯爷您想要说什么。”
宜光冷笑一声。
若非是父皇不信任自己这个弟弟,也不会平白的让奸人在中间挑拨离间。
更不会伤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他不是个暴君,可他更不是个明君。
这一点宜光早就知晓了。
“如果光是祁玉自己,又怎么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呢,想来我查这件事情被阻,应当也有父皇的功劳吧,如今他让谢祁两家制衡,不过就是为了保住他的皇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