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声音又再一次传来。
看着女儿消瘦的背影,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之前亏欠宜光的太多。
若自己真的命不久矣,那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帮帮她呢。
“母后,怎么了?”
宜光一路小跑到了皇后身边,轻轻扶过她的手腕,只觉得今日的母后好像有点反常。
平日里若是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告诉她,那肯定早就过来责怪她了。
哪里还会告诉她来传信的人是谁。
“你是真的,想要学着做生意吗?”
皇后拉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想要确认她的想法。
“是,儿臣不想再像从前那样浑浑噩噩了,儿臣想要有所改变。”
宜光的杏眸也变得坚定。
况且为崔氏平 反这条路上还要付出很多,如果没有金钱支撑,那也是寸步难行。
所以哪怕这条路再难走,她都不会放弃。
“既然你决定了,那明日,本宫就向你外祖父修书一封,他虽说被降了官职贬为庶民,可手中终归还握着南方不少的生意,有他帮你,你的路或许还会好走一些,而且他不日也要归京,你也做好准备,到时候同你外祖父见面再叙话。”
皇后温柔的说道。
“谢谢母后。”
宜光鼻尖发酸。
从前她觉得母后活的太过小心,甚至有的时候都不为了她想想。
可如今她才发觉,母后的爱太过沉默,以至于让她一直都没有发现。
“苏嬷嬷,您照看好母后,若是翊坤宫还有什么闲杂人等过来,你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宜光临行之前,还在不停的向苏嬷嬷叮嘱。
这一次傅疏过来就已经十分危险了。
若下一次是淑妃,那又该如何是好?
看着宜光离开,皇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扶着椅子的把手,身形佝偻,没走两步,就又呕出一口鲜血。
“娘娘,叫太医再来给您瞧瞧吧,总是这么下去,这也不是回事啊。”苏嬷嬷急的红了眼眶。
皇后这病来势汹汹,断断续续也不过半月,为何严重成了这个样子。
“算了,太医都来过多少次了,都说本宫这是积劳成疾,况且那日太后派来的太医也是如此说,本宫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许是佛祖觉得之前的皇后太过懦弱,所以也不想再继续保佑本宫了。”
皇后望着面前金灿灿的雕像,一字一句说道。
“您可别说傻话了,还是快点休息吧。”
苏嬷嬷扶着皇后躺下,满脸心疼。
宜光这边刚从翊坤宫出来,一道身影就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月光之下,傅疏的俊颜竟有些诡异。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他也在此刻变的阴冷。
“先生这个时候为什么还在宫中,难道是刻意在这里等我的?”宜光挑眉,眸中恨意涌现。
傅疏今日所行,倒是把他的阴险狡诈刻在了骨子当中。
他故意去找皇后,不就是为了让皇后牵制住她然后好插手进京城东巷的生意吗。
只可惜,他这个如意算盘打歪了。
母后非但没有阻拦,还同意她去做这件事情。
“子衿,你对我的敌意太大了,我是在等你,只不过我是想来提醒你的,你不要同谢家走的太近,谢迁那个人绝对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是怕你被他骗了所以才去同皇后说的。”
傅疏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宜光的手腕,力道很足。
宜光冷冷的甩开了手,神情厌恶。
“先生,我早就已经同你划清界限了,从今日起,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我的事情,同你没有任何干系,至于你,也休想插手我的事。”
宜光一字一句警告。
她怎么会不知道傅疏暗藏的是什么心思呢,还以为自己像从前一样说两句话就能妥协吗。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把京城东巷的生意拱手让给旁人。
“谷雨,我们走。”
宜光拉着谷雨,头也不回的离开。
傅疏眯着眼睛,没有想到她会拒绝的这样干脆。
皇后向来重礼法,怎么会允许一个女子在外从商,还是同谢迁这种人一起。
难道说这件事情,只能想办法禀报给圣上了?
可是若真的告知了圣上,他们傅家再想插手这件事情,可就难了。
也只能想一些办法让宜光知难而退了。
“傅先生,好巧。”
远处,一个少年身着红色的官府,头戴官帽,背脊挺直的站在回廊的尽头处。
二人对视,电光火石间竟凭空多了些火药气息。
看来他同宜光说的那些话,应该都被这个小子听去了。
“谢小将军,您还真是武功高强,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啊,这大半夜的,你怎么会在宫中。”
傅疏质问道,他现在看见谢迁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下来宫中自然是有要事同陛下商量,只不过今日陛下好像并没有召见傅先生,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呢?”
如今的傅闻声不过担任一个太傅的闲职。
可谢家却手握兵符。
所以哪怕是傅疏再痛恨谢迁,他也不敢对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些年岁的少年口出恶言。
“自然是来拜访皇后娘娘,毕竟我同九殿下曾是旧交,来看望一下皇后娘娘也在情理之中吧。”
傅疏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解释道。
“先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既已经知道了东巷的事情,那就应该识趣的把事烂在肚子里,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件事情去威胁他人。”
谢迁上前一步,眼中也带了些杀气。
他刚刚在远处听的一清二楚,傅疏就是想通过皇后来要挟宜光罢了。
“谢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偷听墙角了?”
傅疏眼中噙着一丝寒意。
“先生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插手就能插的进去的,行事之前,还是要先想想自家的处境。”
少年的话压迫感十足。
久经沙场的他周身似乎都带了些煞气,哪怕是平日里有着三寸不烂之舌的傅疏竟也说不出只言片语。
所以谢迁,这是在拿家世压他?
“先生,你好自为之。”
言罢,谢迁长扬而去,根本没有给他继续辩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