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紫衣女子的身影又再一次出现在了宜光的面前。
她仍旧戴着面纱,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模样。
“好巧啊,竟然是东家。”宜光兴奋的起身。
正准备再寒暄一下,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等到紫衣女子摘下面纱的时候,那张同母后有五分相似的面容赫然出现在了宜光的面前。
所以说这个紫衣女子正是自己的姨母崔云溪?!
难怪一开始看到她的眉眼的时候,宜光会觉得这样的熟悉。
“是你啊,我倒是没想到你是来拜访父亲的,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京城当中的故人了。”崔云溪还没有看出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毕竟宜光现在是女扮男装,自己姐姐的孩子是个女儿又不是个男孩,她也没有往那方面想。
“云溪啊,你最近真的是忙糊涂了,连你的外甥女都认不出了吗?”
崔湜苦笑,也没想到之前他们两个人就见过。
以这种方式相遇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是,子衿……”
瞬间,崔云溪的眼眶泛红,她大步上前,双手紧紧捏住了宜光的肩膀,撕掉了她唇边的胡子,表现的也有些激动。
从那个冷若冰霜的东家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上一次见宜光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在襁褓当中的婴儿,如今已经长成如此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姨母。”
宜光轻唤一声,随后被崔云溪揽在了怀中。
豆大的泪水滴落在了她的肩膀,在粗布麻衣之上留下了片片的痕迹。
她知道,姨母并非是因为久别重逢才激动的落泪,她只是因为想起了自己那可怜的母后,再看到宜光,所以情绪才稍微激动了些。
这些年崔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远在扬州却什么都不能做,应该也很是无力吧。
“你倒是同你母亲不像。”崔云溪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抚过她白嫩的脸颊,不由得感慨。
否则她怎么会没有看出眼前这个人就是姐姐的孩子呢。
“不是我同母后不像,只不过是因为我乔装打扮了,所以姨母认不出我来也很正常。”宜光笑着回答,想让崔云溪宽心。
“姐姐的葬礼,我都没有办法参加,到底还是我这个做妹妹的无能。”
崔云溪叹息一声,看到宜光就是会想起姐姐。
从小她们姐妹两个人一直都是聚少离多,当时也是想让姐姐和自己一起到扬州城来的,只可惜造化弄人,姐姐被选做了太子妃,她也只能含泪离开京城,独自前往扬州城。
唯有姐姐产子,她才一路奔波赶回了京城。
那日一别,没想到竟是永别。
当日她若是能够预料到一切,一定会不顾所有带姐姐离开。
“这不怪姨母,京城当中的规矩实在是太多了,就连外祖父都无能为力,这又怎么能怪您呢。”更何况他们崔氏现在到底还是罪臣。
就算是皇后之殇,她那个父皇也绝对不会允许崔氏的人再入京的。
“只是姨母,白日里在扬州城发生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啊?那个陈生又是谁?”宜光刚到扬州城,很多情况也不是很理解。
“陈生原本也是我们崔氏商行的核心人物,只不过这两年他的野心实在是太重,现在翅膀硬了就想要飞,这段时日我们也在商议如何花费商行当中的资产,却不曾想出了周崇光这样的事情。”说到陈生,崔云溪的眉眼皱了皱。
她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变的这样棘手。
他们到现在到底挂的还是崔氏的名,若是以崔氏的名义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就是砸了崔氏的招牌。
也不知道这韩老板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此事你觉得应该如何做?”崔湜问道。
他现在年岁大了,身体不行,整个崔氏一直都是崔云溪在打理,她的手段向来雷厉风行,今日既然已经这样回来了,那应该就是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女儿倒是觉得,放虎归山倒是一个好的办法,今日女儿虽然缴了他那些带有罂粟的香料,但是不妨碍他日后再制,所以也是不能让他再挂着崔氏的招牌继续出去祸害旁人了。”
崔云溪回答。
哪怕韩式香料的利润能够同成香坊比肩,那也绝对不能再留。
他们崔氏走到如今,靠的就是自己的口碑,所以也绝对不能做有损自己口碑的事情。
“嗯,你同我的想法一样,既然他陈生想用这种办法威胁我们崔氏,那不如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崔湜浑浊的眼眸当中也闪烁着精光,看上去也多了几分锐利。
他执掌南方的香料生意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一个人的威胁。
否则他的生意,也没办法做到现在这么大。
“那个周崇光怎么办了?”
宜光脑海当中也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影。
只能说这周崇光虽然死板,但到底也是一个正直之人。
宁愿背负着白眼狼的骂名,也依旧要检举韩老板,倒是个难得的诚实之人。
“应当是被赌坊的人抓走了。”崔云溪想了想,倒是没有太注意这个人。
当时韩式香料坊内已经乱成了一片,她再想找人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没事,那明日我再去寻他吧,我倒是觉得,这个周崇光算是一个可用之人。”宜光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个人,还是等到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她再找他吧。
“只不过今日的事闹了这么大,那个陈生难免会做文章,我们要不要抢先他一步,这样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宜光提了意见。
崔云溪和崔湜对视了一眼,随即会心一笑。
“你这个孩子啊,还真的是长大了,我已经命人放出陈生早就已经想要脱离崔氏的消息了,这件事情他们如果再拿出来做文章,那就是自讨苦吃。”
崔云溪那张面容凛冽,丝毫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
他们崔氏好吃好喝的对待陈生,如今他倒是选择恩将仇报,既然如此,那她也就没有什么再隐忍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