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
她轻轻喊了谷雨的名字,等了片刻之后,谷雨才跑了过来。
“殿下,有什么吩咐吗?”谷雨推开了门,不明所以的问道。
“这都日上三竿了,今日怎么没有喊我起来呢?”宜光皱着眼眉问道,要是换做从前谷雨早就过来把自己喊醒了。
“哦,是崔公吩咐的,他说咱们这几日一直在路上奔波,你肯定又很辛苦,所以让你今日多休息一会。他们好像都去忙铺子里的事情了。”谷雨回答。
还是外祖父思虑的周全,也只有亲人才会考虑自己累不累辛不辛苦了。
宜光心下一暖,突然想到昨夜喝多了的谢迁,随即脸框一红。
“谢迁呢,他不会还没醒吧。”
她莫名问道。
这女儿红劲头确实太足,可是对比那日在摘星楼喝的竹叶青也算不了什么,按道理来讲,这个时候谢迁应该已经醒了吧。
“奴婢不知,殿下要是实在担心的话,要不然我们过去看看吧?”谷雨提议。
“也好,他昨日喝的实在是太多,我也确实有些放心不下。”
收拾妥帖之后,宜光就直接去了客房。
门外空无一人,宋 江也并没有在门外把守。
等到宜光进入房间的时候,榻上的帘子还遮掩着,莫非是他真的还在昏睡?
她纠结了半响,若是这样贸然的掀开帘子,是不是有些不妥。
于是便在房中轻咳几声,想要引起谢迁的注意。
“殿下,要不然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谷雨见宜光咳的厉害,可是榻上的谢迁却不为所动,也实在有些为难。
“也好,我们这也是担心他所以才过来看他的,也算不上是冒犯。”宜光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若说是冒犯,那昨夜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那才叫做冒犯。
虽然他也是无意之举。
可正是因为他这无意之举,她的脑子当中挥之不去的全部都是他的影子。
帘子刚要掀开,原本消失不见的宋 江也跑了进来,宜光还没等说话,就看到站在宋 江身后的医师。
“这是怎么了?”宜光不明所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公子从昨夜就开始一直高烧不退,想来是因为之前的伤口还没有好利索就开始一路奔波,又喝了这么多的酒,自然伤身,属下真的不明白,他这样拼到底是为了什么?”宋 江看向宜光的时候眼底是带有怒气的,显然是把怒火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听着宋 江阴阳怪气的话,一旁的谷雨有些不开心,趁着医师给谢迁检查的功夫回怼道:“你们家公子这样费力还不是为了他的父亲为了朝廷,你又何必在这里含沙射影。”
毕竟这件事情和宜光没有一点关系。
是他吵着要跟上来的,自家殿下也没有命令他来啊。
“我们公子做了什么,你们应该都看在眼里吧,他确实是拿在南方的公务说事,可是从昨日到的扬州城你可见他去办过一回正经事情吗,他之所以这样不顾重伤千里迢迢的赶过来,还不是为了九殿下!”
“有的时候我们公子做的多了,是不是你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啊?”
宋 江当着几个人的面直接说出了实情,公子不说的事情,还是由他来说比较好。
否则就这样一直在背后默默的付出,某些人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听到这谷雨也沉默了。
她也确实没有想到谢迁能做到这个份上。
宜光坐到了床边,眼神当中显现出忧虑。
怪不得那是姨母问谢迁来扬州城做什么的时候,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早在那个时候她心里就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太当回事罢了。
宋 江说的对,谢迁默默在她背后做了太多的事情,所以面对他的好宜光已经习以为常了,却不曾想,这本身就不是他应该做的。
“医师,他怎么样啊?”宜光声音有些颤抖,看着谢迁惨白的俊颜问道。
“我说你们这也真是糊涂啊,病人这几日应该是经常在外奔波吧,这在外奔波也就算了,又喝了这么多酒,他身上的伤口本来就没有好利索,因为这一路奔波又撕 裂了伤口,再加上喝了这些伤身的东西,高烧不退已经是万幸了,没死过去就不错了。”医师的话说的有些毒,看向宜光的时候眼底也带了些不满。
“姑娘,您这身为妻子,总归是要照看一下夫婿的身子啊,看您生活在这大宅院里,也知道您是娇生惯养的主,但也不能置自己的夫婿于不顾啊。”
这医师教育了两句还觉得不够。
作为一个救死扶伤之人,他最看不惯的就是有些人故意伤害自己的身体,更看不惯那些不及时劝阻的亲人。
“我知道了,您教训的是。”
宜光垂首,态度倒是很好。
只可惜这个医师这辈子都想不到,眼前被他教训的人竟然是堂堂的公主。
底下的药童帮忙褪去了谢迁身上的衣物,深红色的伤口依旧骇人,虽然不似之前那样血肉翻飞,但是也可以肉眼可见,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有的地方还隐隐约约的渗透着血迹。
这样重的伤,他竟然轻描淡写的说自己没事。
而宜光也发觉自己是真蠢,他说自己没事,她就信了?
“啧,下手之人也真是狠心啊,这皮鞭上好像还带着倒刺,打下去不仅是鞭子,上面的倒刺还要钩下来血肉,也不知道这个小公子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见过那么多世面的医师都撇嘴惊叹,可见这伤势也确实是太严重了些。
“这,这该怎么办是好啊?”宋 江皱着眼眉,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若是公子在扬州城出了什么问题,他回去都不知道如何和谢侯爷交差。
“没事,好在都是外伤,这几日每日上药就可以了,总之酒这个东西是绝对不可以再喝了,如果是他真的不想要自己的小命,那也不用再请医师了,让他自己去死就好。”
医师留下了药方和药膏,气的扭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