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双桃花眼是那样的深情缱绻,如果不是宜光经历过一世,她还真的要信以为真了呢。
“哦?你不想娶我二姐,那你想娶的人是谁,难不成是我?”
宜光起身退后,同他保持一步的距离,表现的疏远。
上一世,她不就是被他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给欺骗了吗。
“子衿,你何必明知故问呢。”傅疏上前一步,却被宜光拦下。
“傅先生,请注意你的举止,这里是在鹿蜀学堂,往来的人这么多,免得你因为同我扯上瓜葛被旁人耻笑。”
宜光冷嘲热讽的说道。
傅疏眸光冷漠,面前的这个少女模样一如从前,可为什么她却又像变了个人一样。
四年前二人在宫中的祭祖大典上熟识,那个时候他还未参加科考,也没有坐上这少师一职,不过是借着父亲的光进了宫,这才得以同年少的宜光相遇。
从那之后,两人之间便牵上了命定的红线。
那时崔氏兴盛,宜光又贵为嫡公主,若他能做这九驸马,可是傅家八百年都求不来的福分。
只可惜,安南王一朝叛乱,不慎牵扯到了些许世家大族,而崔氏便第一个被问责。
他心心念念的那门亲事还未说出口就只能暗藏心底。
四年过去了,哪怕他对宜光再冷漠,她都甘之如饴。
为何从城墙坠落之后,她对他就变的不一样了。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是因为那日在惜春楼我没有认出你而同我置气吗?”傅疏双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臂,不愿让她如此对待自己。
置气?
现在的她可巴不得傅疏在众人面前装作不认识她呢。
“傅先生多虑了。”她隔着袖子推开了傅疏的手,沉声说道:“傅先生想要在众人面前避嫌我能够理解,毕竟你我之间私下里也不曾有什么。”
她拒绝的干脆。
“不曾有什么?那你送我的这枚香囊又是怎么回事?那你曾经不顾母后阻拦也要来找我又是什么意思?”
傅疏被她这般莫名其妙的回答弄的心烦,她的声调提高,原本温润的他在此刻也有些狰狞。
“你为何一再把我推开,可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我不是说过,等到我父亲在朝堂上稳定了之后,就会向陛下提亲吗?”
又是这套可笑的说辞。
“好啊,你既然要娶我,那就现在向父皇去请命啊。”宜光杏眸凝视着他,不曾从他的眼中看出半分真心。
本想着狠狠拒绝同他断了往来,却不曾想这傅疏如此顽固,哪怕他们崔氏已经落败,他还是没有放弃利用崔氏的心思。
“你明知现在……”傅疏还想要再找借口拖延,直接被宜光打断。
“傅先生既然做不到,就不要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如今你是我的老师,难不成你还要枉顾人伦,同我再有些什么吗?你若再不走,一会其他的学生来了瞧见,那可就不好了。”
宜光扭头看向远处的湖心,不再理会傅疏。
他叹息一身,挥袖无奈离开。
在外守候的木南见到自家公子从湖心亭走了出来,连忙跟上前:“公子,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您何必在她身上费那么多心思。”
明明二殿下是更好的选择,又对他钟情,他今日又何必非要在学堂一碗水端平,还惹得二殿下不愉快。
“他们崔氏虽在朝堂上无实权,可手中却一直掌管着南方香料和生丝生意的大权,不然你以为陛下为什么迟迟不肯废后。”傅疏回答。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他的父亲这些时日有心插手京中的生意,本想着可以另辟蹊径,通过宜光去联络崔氏的家主,看来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
“还是公子思虑周全,那九殿下那边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木南问道。
“不必理会,过不了多久,她还是会巴巴的来找我。”傅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不信,宜光真的会对他如此狠心。
瞧着傅疏的身影走远,宜光这才压制住胃里的翻江倒海。
生理上的不适几乎让她快要作呕。
“殿下,我们要回去吗?”谷雨从一旁走来。
“嗯。”
宜光颔首,可目光却不由得向远处眺望。
这谢迁不是说同陆淮之给自己取药了吗?
为何还没回来。
“殿下是在找谢小将军?”谷雨突然想起什么,随即从手中拿出了那瓶伤药:“哦,忘记告诉您了,刚刚谢小将军看到傅先生在里面,所以就没有进去打扰你们,只让奴婢把这个转交给你。”
所以说,刚刚谢迁不但看到了她同傅疏独处,还有可能听到了她为了逼傅疏说的胡话?!
这怎么行!
宜光骤然起身,皱着柳叶眉:“不行不行,我得去找他说清楚。”
“诶呀公主殿下,这一会就到宫门落锁的时日了,您今日在这鹿蜀学堂同二殿下大打出手一事还没个着落呢,若是再被淑妃娘娘发现您回宫迟了,定然又要责罚您了。”
谷雨赶忙拦下了宜光前行的脚步,语重心长的劝阻。
“也对,罢了,此事也急不得,那我们就先回宫吧。”她盯着手中的药膏,点了头。
只希望谢迁不要误会什么才好……
宫门处,宜光才刚刚踏入,身后的侍卫便落了锁。
朱红色的大门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悲壮,门上的红漆刺眼,让她不由得回忆起叛乱那日被血水浸透的宫门。
她微微退后一步,脸色苍白。
“殿下,可是有什么不适,您脸色怎么这样差啊。”谷雨和穗禾一同扶过宜光,还以为是她今日同宜若打架伤了哪里。
“没事,我们回去吧。”
她刚想离开,却被迎面走来的高大男子拦住了去路。
“九殿下,好巧。”那声音慵懒中带着些不羁,漆黑的眸子依旧野心勃勃,如同正在狩猎的豺狼。
“原大人。”
宜若皱了眼眉,心下多了些警惕。
“殿下可是刚刚从学堂回来?”他薄唇勾起一抹弧度,自来熟的问道。
“这好像同原大人没什么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