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要跟那些不懂事的下人一般见识,他们就是这个样子的,平日里这刑部也鲜少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他们才会在这里讨论。”陆淮之解释道,毕竟是他手底下的人,要是真的惩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知道,这宫里的人就是爱讨论,只不过我不希望这样的话传到谢迁的耳朵里面。”宜光叹息一口气。
刚刚看谢迁出来的样子宜光也明白,他没有那么快释怀,所以这件事情在他的心里可能也留下了不少的伤害。
哪怕是祁玉死了,可是谢侯爷的双腿也没有办法回来了。
他这样一个人就要拖着残废的双腿过一辈子,谢迁从小就钦佩自己的父亲,把他当做自己的榜样,有一日谢侯爷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肯定没有办法接受。
“你放心,刑部的人的嘴巴我会好好管着的,殿下不要担心。”陆淮之点头,也明白宜光的良苦用心。
她望向远方,看着这一世的那些过往如同天边的浮云一般一点点落幕,心里也愈发的平静。
等着一天,她确实已经等了好久了。
“我们回去吧,这段时间有幸瑶的消息吗?”宜光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了那个身影。
虽说她已经说过了幸瑶日后同他们都再无关系,可是到底是在她手下待过的孩子,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宜光也于心不忍。
“没有,她从离开皇宫之后就没有踪迹了,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不过殿下,奴婢还是觉得您真的不用再担心她了,她离开惊岚殿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想怎么走这条路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您不需要挂念她了。”谷雨认真的回答,宜光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何必还挂念着幸瑶这个不识好歹的小丫头呢。
“你说的也是,回去吧。”
宜光也没有再说,谷雨说的很有道理,她也确实应该照做。
尊重他人命运看来是她这一世要学会的唯一命题吧。
只是原禛清今天同她说的没头没脑的话,她实在是不解,而且他既然来了,应该也就知道她和谢迁又“和好如初”了,这次他只是口头上的警告,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防不胜防啊。
看来回去之后,她还是要早做打算。
……
自从祁玉死后,京城当中就开始有各种各样的传言,有的人说祁玉是畏罪自杀,有的人却说祁玉是被谢迁亲手折磨致死,总之流言纷纷,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没有了根据。
宜光坐在雅间当中,同方清婉品茗,耳朵里还不忘听着楼下的客人绘声绘色讲着祁玉这个人一生的事迹。
“那祁玉啊,也算是一代枭雄了,只可惜,死的实在是太惨,现在京城当中根本就没有像祁承相这样勇敢的官了。”
“这话你还敢说,你怕被谢家人听到扒了你的皮啊。”
旁边的客人轻轻推了推为首说话的男子。
现在这京城当中也就剩下谢家一家独大了,从前的祁家和谢家可是死对头,如今祁玉都已经死了,他还在这里说祁玉是枭雄……
这未免对他夸赞的也太大了。
“那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我也没有说错啊。”
最开始讲话的那个客人还觉得正常,随后又道:“他们谢家也不过就是占据着天时地利罢了,其实就边塞的那些战争,我感觉只要是个将领过去,就都能摆平,谁规定非要是谢家呢。”
为首的男子话音刚落,从楼上便泼下来了一壶热茶。
滚烫的茶水让他整个人弹了起来,还未看清是谁就直接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睛的竟然敢泼老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还不赶紧给大爷我滚出来。”
“泼你就泼你了,还要看我长不长眼吗?我若是真的长眼,那可不是泼你这么简单了。”宜光撸起了袖子,冷眼看着楼下的人。
竟然如此贬低谢家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祁玉的余党呢。
“你个臭娘们,还不滚下来给爷跪着道歉?我同你无冤无仇,你把这滚烫的茶水泼到我的脸上算是怎么回事啊?”
男子抬高了音调,看到动手的人是个女子,于是更加猖狂。
“你一张嘴就熏的整个逍遥楼乌烟瘴气,我泼你一壶茶水又能怎么样。”宜光挺直着背脊,从楼上走了下去。
她的杏眸潋滟如水,眼底里满是不屑。
这样的人,日后这逍遥楼绝对不接待!
“你胡说八道!”那男子被宜光说的脸色通红,还不忘冲着自己哈气,看看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嘴臭。
一旁的人瞧出了端倪,连忙拉着他道歉:“诶呦,贵人你说的对,我这兄弟就是嘴上不饶人,但是心肠不坏的,他刚刚说那些话也是没有经过大脑,贵人切莫见怪。”
“什么没经过大脑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祁承相为澧朝做的贡献也不少了吧,我只不过就是夸了他两句,难不成你还能定我的罪不成,况且你是谁啊,就在这里管起这些了?”
那人还有些不忿,毕竟被人这样当众折辱,他实在是心里不爽。
“贡献?什么贡献?祸乱朝纲叫贡献?害了崔氏和谢家百余口人叫贡献?!私养府兵叫贡献?还是说苛收民税也算贡献,如果你有机会的话,出了京城看看那些百姓因为他苛收税务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回来了你也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宜光的话字字诛心。
她痛恨每一个帮祁玉说话的人。
不可否认,祁玉在位这么多年也是做过那么零星几件好事的。
可是如果因为这点好事,就盖过了他所有的恶,那可真的是没有天理了。
“如果你看到了那些百姓还是这样觉得,那我们这逍遥楼就没有办法接待你了。”
宜光沉声说道。
“你是谁啊,你凭什么不接待我啊,那我花了钱的啊?”男子说话的态度也有些心虚,但是见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说话,他也削尖了些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