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祁玉,他勾结敌国,理应株连九族,但朕念其这么多年他也为澧朝做了不少贡献,就免了他株连九族的大罪吧。把旨意传下去,等到祁玉流放归京,便处以死刑,家中女眷亲属全部贬为奴仆。”
景和帝下旨,原本早就应该死掉的祁玉到底还是没有难逃一劫。
这件事情总是要给百姓一个交代,所以要死的人,只能是祁玉。
宜光听着仇人将死,心中却没有多么释怀。
因为她知道,更大的敌人还没有解决,甚至趁着这个机会占据了景和帝心中的一席之地。
群臣散去之后,宜光就等在御花园后面的凉亭,因为她知道,谢迁一定会来的。
果不其然,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谢迁就到了,他从后面抱住了宜光,几乎快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头当中。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和宜光差一点天人永隔。
宜光回首,那双眼眸当中的泪水终于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落下。
“谢迁,你到底去哪了这么久为什么毫无音讯?你答应过我,让我等你的,可是你食言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些时日有多么痛苦?”她几乎夜夜都没有办法闭上眼睛睡觉,因为只要他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那日在谢府挂着的白帆。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谢迁离世。
更没有办法眼看着谢家就这样倒塌。
“我知道的,这些都怪我,是我没有及时告诉你,更没有照顾好你,宜光,确实怪我。”谢迁的下巴靠在了她的头顶,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钻心的痛。
他当然知道把宜光留在京城当中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可是有些事情实在是事出紧急,无数次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也想过怎么样才能给她传递消息,可是他不敢,也不能。
因为他没办法把父亲和其他弟兄的命也至于火架之上炙烤。
“在你离开之后,我确实找到了父亲,那个时候父亲已经被南疆的敌军给扣下,我想了很多办法,最后才身入敌军军营把父亲救了出来,弟兄们为了保护父亲一个个战死,可我却无能为力,父亲也在敌军军营当中受了重伤,若非我信错了人,又怎么会如此。”
这还是宜光第一次看到谢迁如此失落。
一向屡战屡胜的他何曾经历过这些。
而固执的他则把这一切的责任全部都推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可是谢迁,这件事情怪不得你的,如果不是那些人故意算计谋害,谢家军又怎会遭遇伏击,这并不是你的错。”
错的是那些处心积虑的人。
她紧紧的抱着谢迁,完全能够体会他的感受,因为上一世的自己在经历了所有的一切之后,别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经历了这么多她现在也想清楚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人蓄意设计陷害,她当时又怎么会走到那一步呢?
所以错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些恶人。
他们完全不需要因为这些事情而有沉重的心理负担。
“可是你的腿是怎么回事,为何连走路都费力?”宜光心疼的扶着他坐下,轻轻替他擦去了眼角那滴还没有流下来的泪水。
“从敌军军营逃出来的时候,一柄箭射在了我的腿上,还没有好利索,不过你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泰叔已经看过了,所以说以后不会影响我行走。”谢迁盯着宜光,眸光潋滟。
“我刚刚也不是有意要责怪你的,我只不过是太担心了,你失踪了这段时日我想过太多种可能,只是没想到最后看到你的竟然是那具尸首。”宜光坐在谢迁的旁边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这才是她抱怨的原因。
在得知谢迁已经死了的这段时日,她也无数次告诉自己那都是假的,但是脑海当中却回忆起灵堂的那具冰冷的棺椁。
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都在梦魇。
太痛苦了。
这段时日就仿佛是在地狱一般,让她痛的无力挣扎。
“那句尸首是我让人把玉佩放在上面的,如果不是这样那张全那些人根本不会相信我真的死了,傅疏也不会借此机会把兵符的事情拿出来说事,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谢迁叹息一声。
他猜到了景和帝一定会想办法缴纳他们谢家的兵权,所以才会处心积虑的演了这样一出戏。
最起码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景和帝就算再想要,也不会用这种手段了。
“我还以为你真的想要把兵权拱手让人。”宜光听到他这么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兵权在手中,不仅仅是保证谢家的地位。
更是让百姓安慰的权利。
如果兵权交到景和帝的手中,宜光都能够想到谢家军会变成什么样子,那就完全和京城当中的禁卫军一样,疏于练习,甚至是直接荒废。
“其实兵符在与不在根本就毫无意义,因为在西北的那些谢家军哪怕是看到陌生的人拿着兵符,他们也会无动于衷,这些人生是谢家的人,死是谢家的魂。”谢迁用手摸了摸宜光的头,轻轻抚平了她的碎发。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宜光,你为了我做了太多。”他把宜光揽在怀中,在抱紧她的那一刻起,心里才是无比的心安。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们,所以谢迁,你也不需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你在与不在这些事我都会做的,可有见过谢夫人,她很思念你。”宜光抬首看着谢迁,柔声问道。
“还未,你同我一起回去吧。”
他薄唇勾起一抹弧度,但是想到父亲的情况,他的目光又变的凝重。
“只是父亲现在的情况,母亲若是见到,只怕会更担心。”
“谢侯爷到底怎么了?”宜光不由地问道。
谢迁已经提及谢侯爷很多回了,原本以为只是皮肉伤而已,可是看他这样说,看上去情况还有些不太好。
“先跟我去逍遥楼吧,父亲在那里养伤,他怕吓到母亲,所以还没有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