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光的话声声质问,每一句几乎都敲打在了明朗的心弦之上。
他要是能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把事情做到这么绝,宜光还能敬他是一条汉子,最起码他敢作敢当,最怕的就是像他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想要,可是还不敢承担自己成为奸细这个罪名。
偏偏还让谢迁帮他承担,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所以宜光可不会让他如愿。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你疯了吗?”明朗看向宜光,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也有被怀疑的那一天。
他跟在谢迁身边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过一个人怀疑他怎么样,宜光还真的是第一人。
她不过是个女子,左右听她两句就能决定一切了,那当军中的这些兄弟都是傻的吗。
“你既然不是内奸,那为什么表现的这样惶恐,况且打探敌情之事只有你同谢迁知道具体的事宜,小将军之所以遇袭,同你这个好徒弟也逃不开干系吧。”宜光抱着肩膀,冷声问道。
他倒是会伪装。
“你有什么证据?你就这里血口喷人,韩光将军,我跟在小将军这么多年你应该也是可以看到的吧,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这个女人更了解对吧,她凭借着三言两语就想把我从军中赶出去,简直就是做梦!”明朗不服。
宜光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还能真把她说的话当真吗。
说到底,他心中一直都秉持着女人无用这个想法罢了。
在他的世界里,女人再厉害,那也比不过男人。
就这样被宜光给赶走,他怎么可能甘心。
“证据就是你在军中干扰人心,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本来这些谢家军还可以坚守自己的阵地,可是你这么一说完,他们当然害怕了,况且谁告诉你,谢小将军死了,这谢家军营就无人管控了?”宜光声声质问。
“小将军都死了,谢侯爷也不见踪影,那还能怎么办啊。”明朗身后的士兵也很为难。
他们当然也不想弃沧州于不顾,可是谢小将军和谢侯爷都不在,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而且明朗说的也有道理,与其都在这里等死,那还不如逃远点,这样或许还能留住自己的一条小命。
“怎么就没有办法,而且谁说你们留在这沧州军营,就是在等死?”宜光的声音铿锵有力,不想让那些人轻易的放弃。
他们是一个军队当中的士兵,若是连这点士气都没有,日后如何能成大业。
这沧州之战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日后还有更严峻的在等着他们,难不成这次谢迁真的死了,他们就败下阵来了?
“你们都是谢家军,应该明白什么叫做铁令如山吧,当然,你们觉得我是一个女子,可以不听从我的指令,但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们活下来,你们还要当逃兵吗?”宜光抬高了声调,严峻的问道。
“况且韩将军还在呢,你们就算不信我,那也应该相信韩将军吧。”
他是西北的老将,经历过的也不比旁人少,所以比旁人也更有信服度。
就算他们不相信宜光,那总要相信韩将军吧。
“是啊,有我在我会尽力保全每一位兄弟的,你们也不需要太过担心。”韩光沉声,想让他们可以不要太过警惕,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难解决的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谢小将军还没死,他们只需要稳住人心就好了。
“哼,反正不管怎么样,我是都不会听你一个女人在这里胡言乱语的。”明朗还在固执,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
他就是想要离开,只不过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离开,所以才会一直拿宜光的身份说事。
“明朗,我们都是这谢家军的老人了,又何苦彼此为难呢,你若是实在不愿意,那你就离开,但是出门在外,切莫忘记谢侯爷和谢小将军的恩情,当年若是没有他们父子俩,我早就已经死在战场上了,所以今日我不能走,我要在这里替他们守住沧州城。”刚刚还在犹豫的士兵也被韩将军和宜光打动。
他觉得她一个女子都可以做到如此,他们这些上阵杀敌的大男人又在矫情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是啊,是啊,我也不要离开,我就在这里守着,就算谢小将军阵亡了,那谢侯爷不也是音讯未卜吗,说不定他没事呢。”
底下的人也纷纷附和,原本动摇的人心也在这一瞬凝聚起来。
宜光同韩光对视了一眼,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军中粮饷已经准备的充足,只要你们愿意驻守沧州一日,我就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宜光扬声说道,斗志昂扬。
“打退敌军,打退敌军!”
底下的士兵都纷纷重整旗鼓,举起手中的兵器,一个个劲头十足。
明朗见状不对,左顾右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逃还是留在这里。
看着章之洞从远处走来,手中还拿着信件,宜光这下更加笃定谢迁这个徒弟就是奸细。
“明朗,你还要跑吗,这里面都是你同京城官员私通的罪证,我看你还要怎么狡辩。”章之洞举起明朗手中的信件,他去明朗营帐搜查的时候都没有想过他竟然这么愚蠢。
这些写过的信件全部都夹在了兵书当中,只怕他是为了要挟,所以故意这样做的。
“这些不是我写的,不是我写的!”明朗摇首,随即就要转身逃跑。
可下一秒就被韩将军按在了地上。
他看着明朗,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开始他确实不相信明朗就是那个内奸,可他表现如此,再加上有信件在身上,那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多令人心寒。
一个一直跟在谢迁身边的人,竟然反了水。
想想都后怕。
“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谢小将军,你这条命,怎么能抵给谢小将军!”韩光把他按在地上,愤恨不平的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谢迁他太假了?!他倒是表面上装作一副无私地样子,可背地里不就是在用我们这些弟兄的命给他博战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