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不敢直接问。
云长寿却是知道，她想问什么，点点头，“对，刚才是有个东西在那。”
云夫人一听，险些再次晕过去。
“夫人！”
云长寿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云夫人。
云夫人靠在他怀里，缓了一口气，浑身颤抖着，像是大风中的柳叶一样。
她一边紧张恐惧地望着床帐那边，一边往后退着，“那，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云长寿当时也被吓得不轻，看到云夫人这边，他便扶着云夫人走出去，在廊下坐下来后，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跟云夫人说了。
云夫人听得心惊肉跳，一直捂着心口，只觉得一颗心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那，那是器灵？”
云长寿点点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便道：“就把它当成鬼吧，就是它吓坏了恪儿。恪儿身体不好，又受到惊吓，才会病势加重。”
云夫人闻言，想起来云恪，连忙问道：“那恪儿现在怎么样了？”
“楚姑娘给恪儿看过，现如今没什么事了。”云长寿回答道：“不过，我还叫人去请了大夫，等大夫过来再确定一下。”
云夫人赞同这个法子，她拍着胸口，缓了一会儿，又朝云长寿看过去，目光里透露出来些许尴尬。
“这么说，是楚姑娘救了恪儿，救了我们家？”
云长寿闻言，斜睨了云夫人一眼，无奈地道：“可不是？我早就说过，楚姑娘是个好人，她是不会害我们的！你偏不信，人姑娘刚来，你就上去刺了一顿，还差点打伤楚姑娘，幸好楚姑娘未曾怪罪，否则，你现在就得给我和恪儿一并收尸了。”
“这……这也不能怪我啊……”
云夫人一辈子要强，听到云长寿这么说自己，面上挂不住，便不服气地道：“我其实也没说错，那什么胡三，不是因为她，才来害我们的吗？”
云夫人说着，心里愈发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虽说，楚虞救了他们，可说到底，他们家惹上这祸事，都是因为楚虞。
胡三是想报复楚虞，他们只是被捎带上的。
云夫人想着，心里又有些气愤。
看到她那模样，云长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劝说不了，他索性眼睛一瞪，怒斥道：“以后这种话，你少说！要不是楚姑娘帮了咱们，你现在儿子夫君都没了！”
就算那人，是楚虞招来的，但楚虞救了他们也是不争的事实。
更何况，从这件事上，更能够看出来楚虞的实力。
还有顾景舟。
楚虞身边，都是能人。
云长寿一直都知道，这样的玄士，若不能交好就算了，但无论如何，切忌交恶。
因为，得罪玄士，回头说不定，就被悄无声息地给害死了。
楚虞的性子，他也摸了个大概，其实是个好说话，心软的姑娘。
与她交好，更没坏处。
他不允许云夫人为着嘴上痛快，就得罪了楚虞。
云夫人一向要强，平素旁的事情上，云长寿都让着她，夫妻俩这才相处的相敬如宾。
可是，云夫人也知道，那都是云长寿在让着她，不跟她计较。
云长寿真要动起怒来，她还是怕的。
见云长寿百般维护楚虞，云夫人捏紧手里的帕子，倒也没再说什么。
她也不是不知道，楚虞算是好说话的人。
只是不肯认错。
正好这会子，管家重新请了大夫来。
云长寿和云夫人便没时间再想其他的，连忙请大夫给云恪看诊。
同一时间。
楚虞从云家出来后，便径直走开，瞧那模样，像是一路回家去。
顾景舟紧跟在她身后，追了几步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避免楚虞再动剑，他同时飞快用另外一只手，按住了楚虞握剑的手。
楚虞被迫转头，看向他，面色平静，但仔细看，眸底却是一片冷色。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顾景舟却抢先道：“我们好好谈一谈。幽儿。”
他怕楚虞一张口，又是要说一些冷话，便抢在楚虞前面开口。
听到他那最后两个字，楚虞的记忆，一下子被他拽回玉清宫里。
回到，昨夜的梦境里。
其实，她和秦钊之间相处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
只有一部分片段。
但从那片段里，她看得出来，她和秦钊的关系，非同一般。
而现如今，她和‘顾景舟’的关系，也有些说不清。
她思及此，在心里缓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到她面上的细微变化，顾景舟——秦钊心里微微放松下来，握住楚虞的手，便带她去了附近一处茶楼，要了一个包间。
楚西月是个聪明的姑娘，看到他们俩像是有事要单独聊，她便远远地跟在后面，进了茶楼后，便在一楼大堂里，等着他们，没有过分靠前。
秦钊要了一壶茶，待小二送上来，他便将包间的门反锁上，随后在楚虞面前坐下来。
楚虞口吻依旧冷淡：“秦师兄，想跟我说什么？是想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费尽心机欺骗我的吗？”
“若我说，我不是有意要骗你，幽儿可信我？”秦钊目光直视着她，心里叹了口气。
楚虞眯起眼，“不是有意？”她真觉得有些好笑了，“你有的是机会，跟我说清楚，我甚至还问过你多次，你到底是谁，可你都不曾跟我说实话，秦钊——你让我怎么信你？”
秦钊面色微微紧绷着，说起这些，他也有些无奈，还有些后悔。
只是，有些事情，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后悔也没用了。
秦钊伸手，提着茶壶，给楚虞倒了一杯茶，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也有无数想问的，有什么想问的，幽儿尽管问，我会言无不尽。”
楚虞闻言，盯着秦钊看了几秒，热气氤氲，隔断在两个人之间，仿佛给秦钊身上，笼罩着一层雾气。
就像是楚虞平时看秦钊一样，如同雾里看花。
思及此，楚虞直截了当地问道：“顾景舟在哪儿？”
秦钊没想到，楚虞第一个问题，是问这句话。
他顿了一下，道：“死了。”
楚虞眉心一皱，“死了？”
“战乱，死在战场上。”秦钊道：“我曾经到过战场上，来不及救他，而后便借用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