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顾景舟，竟然已经死了……
楚虞语气一沉，紧追着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代替顾景舟的？又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如若我说，幽儿还没成为楚虞时，我就在彩云村等你，你可信？”秦钊握着茶杯，转动了一下，抬眸望着楚虞，不答反问。
楚虞蓦地一怔，“你……你那个时候就在等我？”
这怎么可能？
楚虞不相信，脑海里忽然有了个猜测。
她猛地瞪大眼睛，“秦钊……我重新活过来，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秦钊微微一点头，几不可见地一个弧度。
却像是砸在楚虞的头上。
砸的她，脑海里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她往后靠过去，靠在冰凉的椅背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就听到，自己干巴巴的问。
“这怎么可能？！”
秦钊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将温热的茶杯放在楚虞的手心里后，望着那茶杯里氤氲而出的热气，道：“三年多前，龙脉山上的事情，我有预知。”
“………………预知？”
楚虞懵然。
秦钊面色微沉，语气变得有些幽深。
“我不曾告诉过你，你是天定的龙脉护主，我是天定的下一任玉清宫宫主。”
楚虞一愣，呼吸微乱，“不是说，我师父身死后，下一任玉清宫主的身份，才会曝光吗？”
“是。”秦钊微微颔首，“但我是个例外。”
楚虞听不懂，茫然地望着秦钊。
便听秦钊慢慢解释起来。
在玉清宫，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宫主和龙脉护主，皆有上天选定。
所谓天定，便是说，在上一任宫主或是龙脉护主身死当日，上天会给出预警，指明继任者的身份和所在方向，确保不会出错。
也只有上一任身死时，才会出现关于继任的消息。
楚虞出生当日，便是遇上上一任龙脉护主身死。
玉清宫的宫主，也就是她师父，开坛祭祀，请龙灵指教，得到一副卦象：人间富贵花，凤凰于天下。
下面缀得小字是：楚者大幽，主者实行。
当日，恰好传来，楚虞出生的消息。
时辰和八字，都与师父算的卦象相同。
所以，师父便连夜赶去了大幽皇宫，与昭宁帝商谈后，在楚虞满三日后，将楚虞抱上了山。
从那日，便传出来，她是龙脉护主的消息。
大幽皇室出此女，更得天下人心，皇位愈发稳固。
而，楚虞的师父，一直身体康健，并未坐化之迹象。
是以，一直未曾传出，下一任玉清宫主的消息。
楚虞怎么都没想到，秦钊会是那个例外。
秦钊说，玉清宫内，有个历代宫主才知道的传言，那就是，历代宫主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可以看到未来的祸福吉凶。
但是，这个传言未必会灵验。
据说，玉清宫创建两千年，只有三个宫主，有预知未来祸福吉凶的能力。
更没有人知道，楚虞的师父，玉阳子，就有这样的能力。
但，这种能力，并非一直存在，有时候可能是偶然的灵光乍现，或是预知几次。
玉阳子在当上玉清宫主的那一日，便做了一个梦，梦里，便是自己将玉清宫主的位子，交给了一个叫做秦钊的少年。
玉阳子便觉得那是一个预示，他便四处寻找相貌年纪八字相对应的少年。
却发现，秦钊早已在玉清宫中，正是他师兄，眠星子的徒弟。
玉阳子不好再将秦钊收为自己的徒弟，就让秦钊留在眠星子身边继续修炼。
秦钊那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曾经好奇过，宫主所谓预知未来的能力，是什么样子的。
后来他才知道，这种能力，带来的，只有痛苦。
楚虞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预感到，秦钊接下来会说什么。
她就听到，秦钊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即将及笄，被带回皇室的时候，我做了一场梦。”他抬眸，望着楚虞的眼睛。
楚虞心里一跳，隐约有猜测。
秦钊像是自嘲的一笑，“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是龙脉山上，楚幽倒在一大片的血上，一个他不认识的年轻男人，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把染血的剑，朝楚幽身上刺过去。
秦钊在梦里，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扑过去，想要救她。
可他的身体，却悬空停在了崖上。
那时候，他才意识到，那并不是普通的梦境。
从梦境里惊醒之后，秦钊身上出了一层冷汗，面色铁青，心脏跳的极快，惶惶不安。
他便赶紧去找了玉阳子，说明这件事。
玉阳子当时便是一惊，只说，或许是天意。
秦钊不明所以，追问之下，才知道，在楚幽下山前一夜，玉阳子跟他做了同样一个梦。
梦里的情况，一模一样。
一个人，做这样的梦，或许是巧合。
但他们前后两代玉清宫主，都做了这样一个梦。
那就不是巧合。
秦钊和玉阳子都知道，那是历代玉清宫主口中传说的：预知。
而他们预知到了，自己最不想预知到的一幕。
从那一日起，秦钊面色便越来越阴沉，外头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楚幽下山而不开心，却只有他和玉阳子知道，两个人内心的恐惧和焦灼。
那力量，几乎将秦钊整个人撕裂。
他不像让楚幽出事，越是这样想，越是紧张，越是焦灼。
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寻到办法，阻止这一切。
他便借口闭关，遁世，同时，让道情帮忙，给楚幽送了不少护身法宝去，又让道情私下里看着楚幽，确保他无事。
“秦……”楚虞闻言，手指颤了一下，心脏微微收缩着。
秦钊看她，苦笑：“我知道幽儿想问什么，既然我预知到这一切，为什么不去告诉你？”
楚虞抿着唇，点点头。
若是告诉她，说不定就可以解决。
秦钊却道：“我想过，但师叔不同意。”
当日，得知那梦境是预示后，他便想去找楚幽，带她离开大幽，走得远远的，再不靠近龙脉山。
他想着，只要楚幽远离龙脉山，或许就没事了。
可玉阳子却告诉他，那是徒劳。
所谓预示，便是将天定的命运，提前告诉他们。
在这之前，无论是谁，用任何办法插手，试图更改，都不会有效，甚至反而会将命运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