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懒得跟姜戈废话，只是皱眉，“四年前……”
听到她一再重复这个时间点，姜戈摸了摸下巴，道：“四年前，那时候表妹你好像还没出事呢。都是在玉清宫的门生，你不知道他从那时候就开始闭关了？”
楚虞一怔。
过了几秒，才缓缓摇头，“我，真不知道。”
这回轮到姜戈惊讶了。
“我听说，这个秦钊在玉清宫好像挺受重视的，你们又都是内门弟子，你怎么可能没听过他的事儿？”
楚虞抿唇，“确实没听说过。”下一秒，她抬起头，直视着姜戈，“严格说起来，有好些以前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我甚至都记不清秦钊这个人，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姜戈：“……………………那你当初让我查他？”
“我只是忽然记起来一些和他相处的片段。”楚虞低下头来，“但是，那些片段没有出现在我记忆里，只是忽然间，像是一个碎片闪过，我也不知道那些碎片为什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才让你去帮我查查他。”
姜戈不由皱眉，“表妹，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以前的记忆，怎么会记不得？”
楚虞摇头，“我也不清楚。”
姜戈有些担心，“这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楚虞抬起头来，“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影响，我人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也没什么不适。”
姜戈哦了一声，“没有影响就好，以前的事情，都不好，记不得就记不得了。”
他倒是希望，楚虞能够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毕竟那些事情……
让他这个大男人，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心如刀绞。
更别提，亲身经历者的楚虞。
她要是想起来，该多难过。
感受到姜戈这个便宜表哥的关心，楚虞面色缓了缓，“暂时还好，你不必担心我。对了，还有岳天岚的事情……”
“暂时没查出来，岳天岚和玉清宫有什么来往。”姜戈回答道：“不过，最近岳天岚确实有和玄士往来。”
楚虞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走，“和谁？”
“我找人打探了一下，那人叫做玉湖真人。”姜戈道：“是个年纪不小的男人，我的暗探说，那人头发都白了，但看上去倒是听精神的，整天一身道袍，瞧着是道观的人，跟岳天岚最近确实常有往来。”
楚虞：“可打探得到，他们见面都谈些什么？”
姜戈摸了摸下巴，“暗探查到的消息是说，岳天岚说自己最近总是走霉运，之前还撞了邪，就想请玉湖真人过来，给自己做个道场，在他家忙活了好几日呢。”
楚虞蹙眉，要说这事儿，也正常。
岳天岚接连倒霉，所有事情，都事与愿违，之前还碰上万一刀找他的麻烦。
他想请道士来做个道场，似乎合情合理。
楚虞便道：“除了这些之外呢？”
“暂时没什么其他动静。”姜戈耸肩。
楚虞又问：“那陛下呢？”
姜戈闻言，觑着楚虞的脸色，怕她难过，斟酌道：“陛下……最近和皇后打的火热……日日留连皇后宫中，前两日……宫中还传出，皇后有喜的消息。”
说完，姜戈立马小心地看着楚虞。
楚虞却面色如常，只是浅淡地扯了一下唇角，“那我爹，他老人家也算是老来得子了。”
姜戈立即愤愤不平，“是男是女还未可知，能不能生下来，也未可知。”
楚虞瞥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她觉得，姜戈这话，不是随口说说。
“陛下抬举岳家，不过是想将岳家捧起来，削弱世家。”姜戈扯了一下唇角，也不怕告诉楚虞，“世家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打算，新后无子，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楚虞当即明白过来，“有人不想让皇后产子？”
姜戈神秘地一笑，却也没说了。
楚虞蹙眉，“稚子无辜。”
“权势斗争下，就没有无辜的孩子。”姜戈淡淡地道：“要说无辜，我哥难道不无辜，你不无辜？”
楚虞抿了一下唇角，便也没再吭声。
姜戈对权势斗争，一直没好感。
尤其是经历了楚幽和自己大哥的事儿。
两派争斗，所有人都是棋子，人在棋局中，都身不由己。
他们要是松了一些，等待他们的，就是对方把他们吞的骨头都不剩。
昭宁帝连亲生女儿都下得去手，难道还指望这样的人，给世家大族留一条活路？
既然，非要有人为刀俎有人为鱼肉。
是谁都会选择，我为刀俎他人为鱼肉。
为了生存，谈不上什么心软。
见楚虞一直不吭声，姜戈顿了一下，忽然问了一句，“表妹，你知道姨母当初是怎么死的吗？”
楚虞抬起头来，面色当即一沉，“你想说什么？”
当时母后死的时候，她在玉清宫，还没回皇宫，自然不知道，母后是怎么死的。
她只知道母后当时死前不久，宫女岳氏刚被擢升为月妃。
而岳氏正是母后的贴身婢女。
楚虞一直在想，月妃是不是跟母后的死有关系。
但她一直没有什么证据。
姜戈忽然提起……肯定是知道什么。
“说来，表妹还不知道，其实姨母死时已经有身孕了吧。”姜戈喝了一口茶，淡声道。
楚虞面色一变，懵然。
姜戈道：“我母亲在出事前，去探望过姨母，听姨母说，已经许久不来月事。”
楚虞母亲身体一向不好，月事不准，算是常有。
但是当时却着意提起。
忠勇侯夫人便会意，直问是否遇喜。
从皇后那里，得知了确切地消息。
楚虞当时远在玉清宫，而皇后因为身体不好，剩下一女后，一直不曾有孕。
这件事，皇后有所顾忌，当时据说还未坐稳胎，便不想对外宣布。
但才过几日，皇后便暴病而亡。
宫里的消息是，皇后身体一直不好，忠勇侯夫人去见过皇后当夜，皇后便旧病复发，且病势日渐沉重。
没撑几日，便去世了。
而皇后有喜的消息，也未曾传出来。
楚虞猛地握紧了手掌，骨节泛白，“侯爷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姜戈望着楚虞，“母亲说，皇后之死，与陛下有关。”
楚虞猛然一震。
姜戈有些心疼地望着她，“母亲一直在调查这件事，通过好多宫内暗桩才知晓，姨母身亡那一晚，陛下带着月妃曾去过皇后宫中，未几便传出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