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一晚，在皇后宫中发生了什么。
他们谁都不知道。
但是，姜戈和忠勇侯太夫人心里都清楚，皇后的死，只怕和陛下以及月妃都脱不开关系。
大约……是因为皇后腹中的孩子。
皇后体弱，一直未有子嗣，这个体弱，也不一定真是因为皇后的身体。
昭宁帝一心削弱世家，他们都清楚，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皇后生下一个世家血脉的嫡子。
万一过些日子，他和世家撕破脸，世家以这个孩子为由，前来逼宫，那只会对他不利。
皇后之前也是忌惮这件事，才没有大肆宣扬。
只是不知道，这消息昭宁帝是如何得知的。
楚虞白着脸，她猜想过，母后的死，或许和月妃有关系。
却从未想过，和昭宁帝有关。
更不知道，当时母后是一尸两命……
“其实，母亲早就怀疑这件事，原本是想跟你说的。”姜戈望着楚虞的面色，犹豫再三，继续说道：“只是……母亲说，你一回来，与陛下感情甚笃，陛下又十分疼爱你，这件事她也没有证据，便不想让你知道，以免还未调查清楚，你便沉不住气，闹出事来。”
现在的忠勇侯太夫人，王聘兰是怕楚虞年纪小藏不住事儿，回头告诉楚虞，反倒坏事。
又想着，楚幽是公主，妨碍不到昭宁帝，虎毒还不食子，昭宁帝想必不会伤害楚虞。
却不想，昭宁帝如此心狠，心思比老虎还狠，竟然会对楚虞下手。
是以，楚幽一出事，昭宁帝反应异常，王聘兰就在怀疑，楚幽的死，是否与昭宁帝有关。
只可惜查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任何有力的证据。
楚虞闻言，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怔愣许久，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杀我母后，就因为一个还未出世，未知男女的孩子？”
“昭宁帝一心削弱世家，昭然若揭。”姜戈提点道。
楚虞没吭声。
姜戈有些心疼地道：“其实我回去之后，跟母亲说起，昭宁帝杀害你的事情，母亲还说，昭宁帝是忌惮你的实力，也忌惮你护着世家，与世家一脉，颠覆他的江山，想必就是因为这些，才会对你痛下杀手。”
楚幽虽然是公主，却非一般公主，有权有势，背后还有玉清宫和世家在撑腰。
便是女子，世家也能够拥护她，颠覆昭宁帝日夜担忧的江山。
再者，便是楚幽没有谋反之心，可是她是世家血脉，又有权势，百姓只知大幽公主，都不知道他这个皇帝。
若是他有心想要削弱世家，而楚幽一心护着世家的话，他拿世家和楚幽，都是没有办法的。
王聘兰越想越觉得，昭宁帝对楚幽动手，只是想进一步削弱世家，避免楚幽和世家互相依靠而已。
姜戈听王聘兰说过这些，便愈发心疼楚幽。
楚虞愣了良久，越想越觉得，王聘兰这猜测，或许是真的。
只是……
她曾经真以为，昭宁帝是真心疼爱她，甚至还妄想过，母后的死，或许只是跟月妃有关。
从未怀疑过昭宁帝……
这就是她亲爹。
为权势，已经疯了。
楚虞只觉得浑身像是漏风的筛子，心底一片冰冷。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侯爷是什么意思……”
姜戈闻言，抿了抿唇角。
他说这些，只是想让楚虞，不要为亲情所牵绊，或是为其他而心软。
毕竟昭宁帝从未对她，和皇后，以及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心软过。
现如今是党派斗争，容不得任何一方心软。
楚虞过了一会儿，又道：“侯爷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姜戈顿了一下，摇头，“暂时只有这么多消息。”
楚虞微微点头，“那就留下吃个便饭吧。”
姜戈自然没打算轻易离开楚家。
瞧见楚虞面色这么难看，他又道：“至于其他事，我们还会再继续查下去的。”
楚虞嗯了一声，掀了掀眼皮，眼里重新有了光亮，道：“秦钊那边，继续查。”
“？”
姜戈有些意外，“为何还要查？”
楚虞不好跟姜戈说，她怀疑顾景舟或许和秦钊有关系，便道：“我总觉得，秦钊这个人不简单，先查吧。”
姜戈蹙眉，“可是秦钊一直在闭关，玉清宫内了解他的人不多，就算有了解他的人，大多是内门弟子，可如今玉清宫偶有出入的，也是外门弟子，要查到秦钊的消息不容易。”
更何况，秦钊一直在闭关，就算查，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不知道楚虞为什么非要查秦钊。
楚虞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一再强调，“继续查吧，会有用的。”
见她坚持，姜戈无奈，“那好吧，待回了京城，我会让人继续查下去的。”
“对了。”楚虞闻言，便看向姜戈，“侯爷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我这才刚出来……表妹，你不是这就要撵我回去吧？”姜戈一脸可怜。
楚虞捏了捏指骨，“侯爷要是想在这住几天，就住几天吧，只不过还是尽早回去的好，京城里现在离不开人。”
姜戈一听，楚虞不是要立即撵他走，便喜滋滋地道：“放心吧，表妹，我心里有数，过两天我就回去。”
楚虞揉按着眉心，又道：“也好，你要是住下来的话，记得谨慎一些，我娘……我是说我现在的娘，没见过世面，胆子小，别吓到她。”
姜戈听到楚虞的话，只觉得有些别扭。
看着一张陌生脸的表妹，叫着别人娘……
这感觉，太奇怪了。
姜戈撇撇嘴，道：“知道了，没想到你还挺心疼现在的娘的。”
楚虞扫了他一眼，“她毕竟给了我一条命，我欠她们家的。”
姜戈想了想，也是。
要不是张桂芬生下楚虞，楚幽又借了楚虞的身子，哪有今天？
楚虞对人家好一些，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
姜戈便道：“好，我记住了，放心，对外只说，我是你朋友即可，这样行了吧？”
楚虞略略颔首，勉强同意这个方案。
随后，她便起身道：“我去看看早饭好了没，你在这坐会儿，等会我带我娘和妹妹过来见你。”
姜戈还是觉得这称呼奇怪，但也在让自己努力适应，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