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便提步走出去。
在离开前厅那一瞬间，她眼里便剩下一片冰冷。
冷到，刺骨。
同时心里梗着一口寒冰似的，怎么都捂不热。
她走出来，刚想转身朝厨房走了两步，却看到顾景舟正站在大厅门外一侧。
楚虞当即一怔。
顾景舟却像是听到动静一样，朝她看过来。
楚虞就在他眼底，看到了一片深色，还有……心疼。
楚虞面色一白。
忽然在想，刚才她和姜戈说的话，可能都被顾景舟给听到了。
她张了张嘴，想问问，顾景舟站在这儿多久了。
没等她说话，顾景舟却提步朝她走过来。
楚虞愣了一下，顾景舟已经走到她近前来，直接将她抱进怀里。
楚虞大概迟钝了一秒，忽然觉得眼眶生热，有些难受。
她哑声问道：“你……”
可只说出一个你字来。
想问些什么，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顾景舟早就知道她不是从前的楚虞，也曾质问过，她和大幽公主有什么关系。
只是她一直不承认。
即便被顾景舟听见了，也应该没什么。
楚虞这样想着，刚想和顾景舟说话。
顾景舟却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楚虞不由一怔。
下一秒，却听顾景舟的声音还在继续。
“是不是很难受？”
楚虞面皮顿时紧绷起来。
顾景舟：“我也很难受。”
楚虞：“……”
顾景舟真的很难受，他心疼极了。
他早就知道，大幽皇室里没那么干净，斗来斗去，不知道埋葬过多少白骨。
却不知道，不仅是楚幽，连同她的母亲，尚未出世，不知弟妹的孩子，都在那些斗争中，化为尘土。
他不知道，楚虞听到了该多难过。
当时他就有些后悔了。
或许不该让楚虞留下来，和姜戈单独谈话。
楚虞听懂了顾景舟的潜台词，迟疑片刻，抬起手来，抱住顾景舟的身子。
没多久，顾景舟就感觉到胸口上一片温热。
他眸色黯淡的厉害，哑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怕，我陪着你。”
楚虞心里更是酸的厉害。
她双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跑去昭宁帝面前问问她，她娘还有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死在昭宁帝手里。
可她知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
楚虞缓了一会儿，没让自己沉溺在痛苦里太久，她微微拉开身子，低着头，“我没事。”
顾景舟面具下的眉头狠狠皱起来，他最看不惯楚虞这样强撑的模样。
明明就是个没多大的小姑娘……
顾景舟紧抿着唇，下一秒，直接拽着楚虞的手，拐入自己的院子里。
楚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往前踉跄了几步。
大约是看出来，楚虞有些不舒服，顾景舟索性停下来，将人打横抱起，直接抱回自己房间里。
楚虞愣住，想质问顾景舟的时候，顾景舟却已经抱着她回到房间。
一进入房间，顾景舟就将她放在房间的桌上。
楚虞屁股刚碰到实物，抬起头来想说话，顾景舟却猛地低下头来，吻住她的唇。
楚虞一震。
顾景舟却像是疯了一样，房门不关，疯狂地亲吻着楚虞。
那吻，不像是之前那样温柔，倒像是一团炙热的火，想要温暖楚虞似的。
楚虞不知道愣了多久，手指才不受控制地卷住顾景舟的衣袖，回应起他的吻来。
顾景舟感觉到她的动作，心里一下子软下来，不似刚才那么凶猛，却纠缠了多时，才放开她来。
低头看着她的时候，顾景舟都没发现，自己双眼猩红。
“想哭就哭。”他哑着声，带着些许缱绻的味道，“在我面前，永远不用强撑。”
楚虞眼底的旖旎渐渐褪去，望着顾景舟良久，她忽然微微倾身，主动吻上顾景舟。
顾景舟略微一顿。
就听楚虞声音软绵沙哑。
“你亲我。”
“好不好。”
顾景舟一顿，便重新化被动为主动。
过了良久，楚虞才推开顾景舟，摸了一下泛红的鼻尖，声音柔软沙哑。
“我没事了，顾……你别担心。”
顾景舟看到她模样是真的平静下来，大有一种，自己好像成了工具人的感觉。
不过，这种工具人的感觉，还挺奇妙的。
他伸手揉了揉楚虞的眼角，那里还有点哭过的泛红，他声音仍旧沙哑，却比刚才愉悦的多。
“真的不难受了？”
楚虞微微摇头，抬头看着他，很平静。
平静中，还有点羞耻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着了什么魔，就是想让顾景舟亲她。
好像顾景舟的吻，可以温暖她心里那块冰一样。
想到自己刚才有些孟浪的行为，楚虞便忍不住抿着唇角，低下头来，有些不敢去看顾景舟似的，作势就想从桌上跳下来。
看到她那想落荒而逃的样子，顾景舟抬手，将她牢牢地摁在桌上，旋即腾出一只手来，放在她下颚上，强迫她抬起头来，揶揄道：“方才不是还挺主动的，现在知道害羞了？”
楚虞小脸更红。
“………………你…………我…………”
听她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顾景舟失笑道：“刚才主动的时候，小虞儿可是一点都不结巴。”
楚虞：“……”
听到顾景舟这个称呼，她有些耳热，更觉得有些熟悉。
她不由抬起头来，朝顾景舟看过去，她想了想，还是问出来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楚虞的？”
顾景舟闻言，一顿，没料到楚虞会这么问，但还是认真回答了。
“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
楚虞抿着唇，却也知道，自己和原本的楚虞，言行相悖的地方太多。
顾景舟那么聪明，自然会看出来的。
她便继续问：“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
说着，她却一皱眉，忽然改变了问题。
“顾景舟。”
她望着顾景舟，一字一句地道。
“你到底是谁？”
顾景舟：“玉儿之前不是问过我这个问题？”
楚虞蹙眉，“可你没有回答我。”
顾景舟盯着她看，“那玉儿觉得，我是谁？”
楚虞心里一直有一个猜测。
闻言，她提了一口气，望着顾景舟的眼睛。
“秦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