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所有灵，归天上神明管，也归地下神明管。
若是酆都天子插手，狐族那些人自然不敢再胡作非为。
楚虞心里了然，知道黑白无常是为自己鸣不平，真诚地道了一声谢，“那就多谢两位。”
说着，她看向王员外，“那王员外，只怕也要麻烦两位了。”
白无常一听，手里的勾魂索，就落在了王员外身上。
旋即，他冲楚虞笑笑，“少君说哪里的话，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王员外是无意中被连累，受人坑害，这事，我们兄弟二人，自然会与天字说明，决计不会影响到这位王员外。”
王员外闻言，一直低着的头颅，才稍稍抬起来一些，望着黑白无常那还算平和的脸，他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楚虞却没再多说，“那就劳烦两位了。”
她朝黑白无常福了一礼。
黑白无常道了一句无事，便要带王员外离开。
一转身，黑无常的目光，却落在了秦钊那张脸上。
看到秦钊，他脚步一顿，面容忽然拉了下来，从刚才的平和，变得肃杀之气十足。
整个房间里，忽然刮起了一阵冷风，唰地一下，屋里的蜡烛火焰，颤抖的厉害。
王员外跟在白无常身后，都快跪了下来，明明是一个鬼，却觉得呼吸不畅，即将憋死一般。
楚虞注意到这一幕，目光从秦钊身上划过，落在黑无常身上，声音微微一沉，“无常大人？”
白无常闻声，看了秦钊一眼，微微一笑，同时伸手拉了拉黑无常的衣袖。
黑无常这才转过目光。
房间里恢复如常。
白无常朝楚虞笑了起来，“少君不必担心，我这兄弟，他就是脾气不好，大约是看到这有个生人，不太高兴了。”
正常活人，哪个会见黑白无常？
见了黑白无常的，不是玄士，就得死。
而黑白无常也排斥见正常人，有时候玄士他们也懒得见。
因为，有些玄士，嘴里的教条太多。
他们就懒得听。
楚虞以前见过，黑无常将一个说教的老玄士，抓过去打了一顿。
按理说，这像是黑无常办的出来的事。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天的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楚虞看了秦钊一眼。
秦钊眼底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茫然，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虞动了一下眸子，看向黑白无常，道：“无事，那两位且慢走吧。”
白无常应了一声，便一手拽着黑无常，一手拽着王员外，踏上了黄泉路。
很快，他们三道身影，就消失在房间内。
秦钊看到他们离开，才出声道：“这黑无常，好似病得越来越重了？”
楚虞闻言，脑海里破出来一些记忆。
她蓦地想起来，从前她看到那老玄士被打的时候，秦钊就在旁边。
当时，秦钊好像还跟黑无常动了手。
但黑无常打不过他。
……所以，两人这是，从前就结了仇？
黑无常看到过往的仇人，不高兴了？
楚虞思及此，就将心里方才浮现的狐疑，压了下去，淡笑：“黑无常一向这样，不如白无常沉稳。”
说起来，黑白无常里，她最喜欢的，就是白无常。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单独与白无常来往。
可惜，这两兄弟要么不出来，要么一道出来，单独见一个人的可能性不大。
秦钊闻言，啧了一声，看了看楚虞，便走过去，帮她收拾起桌上的狼藉。
同一时间。
黑白无常带着王员外，回到冥府内。
一进入鬼门关，黑无常那脸色，好像更黑了。
白无常笑嘻嘻地道：“我说老兄，至于吗？”
“……”
黑无常幽幽地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下一秒，忽然暴起。
“老子上次不过是去勾个魂，差点被他打的魂飞魄散！还被他拆了老子在冥府的门堂，老子还不能生气？！刚才看到他，我没冲上去，打他一顿，都算是给面子了！”
白无常噗哧一笑，“你是给他面子，还是打不过他？”
黑无常：“…………………………”
他面色猛地一沉，王员外在后面抖得更加厉害。
“行了你。”白无常注意到王员外的模样，推了黑无常一把，“别把大善人给吓疯了。他啊，天子都得罪不起，当初大帝殿都差点被他拆了，何况是你个小门堂，你就别想了。赶紧回去吧。”
黑无常越想越气，跟白无常一边往冥府里走，一边说：“除非他这辈子不死，等他死了，落在老子手里，老子弄死他！”
王员外有些晕，他感觉楚虞和秦钊都挺好说话的。
而且，黑白无常面对楚虞的时候，也很客气。
怎么现在听黑无常说的，好像跟那位公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白无常对黑无常也有些无奈了，只能摇摇头。
不过要是说起秦钊……
他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不由嘟囔了一声。
“估计你魂飞魄散了，他都死不了……”
黑无常：“……”裂开了。
他气得不轻，但不得不承认，白无常说的是实话。
秦钊那人，一看就是得老天偏爱的，修为之高，哪怕酆都天子都打不过，更别说是他了。
这样的人，只要肯好好修炼，不走火入魔的话，必定成神。
说不定将来比他们这些小地仙的地位，高得多。
他等秦钊死……
估计真的会等到自己魂飞魄散。
意识到这一点，黑无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
楚虞和秦钊送走黑白无常后，收拾好房间里的一切，两个人就坐下来，说了一些闲话。
不过基本上都是楚虞在问。
在茶楼里的时候，有好些事情，她还来不及问。
现在就两个人坐在一起，她便问起过往来。
她对过往的事情，记得不全，就想多问问秦钊。
伴随着秦钊说起来的事情，她脑海里，便浮现出些许片段回忆。
虽然依旧模糊，却比她之前什么都不记得，要好的多。
听秦钊说起他们俩的过往，楚虞在秦钊的眉眼里，看到了记忆里，那个风流少年的模样。
忽然想到，秦钊为何变成现在这样，她心里就是一刺。
楚虞下意识地拉住秦钊的手，道：“以后有什么事，秦师兄……你直接告诉我，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力量大。”
她不愿让秦钊将一切都背起来。
她可以出一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