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了下眼镜,狭长的眼透过镜片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我是老陆为你请的律师,岑令潇。”
老陆?
应该指的是陆靖白。
辛甘心头一跳,有些突如其来的意外。
关于岑令潇这个名讳,辛甘也有过耳闻,南城鼎鼎有名的大状,从未有过败绩,恐怕也就陆靖白这样有权有势的人才能请得动。
只是,让她疑惑的是,为什么三天之后,陆靖白才让人保她出来?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拉开车门,上车。
岑令潇对前面的司机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车子发动,往前驶去。
“唐柔和辛劲松要告你蓄意谋杀。”
辛甘刚坐下,便听到岑令潇这么淡淡地说。
她的嘴角抿了下,这两个还真是狠人,尤其是辛劲松当真一点不顾念父女情分,不止让牢房里的女犯人教训她,还打算让她把牢底坐穿。
“有人证看到是你先动手,把唐柔推下了楼。”岑令潇瞥了一眼辛甘,低沉的语调里夹杂着讽刺,“说真的,以辛小姐你目前的处境,真不该做出这样出格的事。”
这个岑大状似乎戴着有色眼镜看她!
没有过问一句,就认定是她所为。
她咬了咬牙,强调道:“我是恨唐柔没错,但我犯不着为了她,做违法的事。”
“无论你做没做过,我都会替你做无罪辩护。”
呵呵……
辛甘不再争辩,如柳叶般细长秀致的眉尖高高挑起,笑音靡靡,“幸好我傍上了陆三爷这样只手遮天的大人物,才能结识逢状必赢的岑大状,要不然,我可没法轻易脱身了。”
金牌律师岑令潇怔了下,似没料到她会如此大方承认,她就是那种下作不堪的女人。
对于他的惊讶,辛甘不过是一笑置之。
她随意拨了下额前被雨水打湿的刘海,偏过脸,声音略带沙哑地问道:“岑大状,有烟吗?”
这次,岑令潇更意外,看着长发凌乱,小脸尖尖,年纪轻轻就用身体博上位的女人,突然不觉得厌恶,反而心生一种颓废的妖艳美。
“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说罢,岑令潇不在开腔。
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辛甘望着窗外渐大的雨,心好像也在随风飘摇,无处安放。
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车子停下。
下车之前,岑令潇递给她一张房卡,“老陆在等你。”
这个点要她去酒店房间,用脚指头想,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辛甘掌心紧了一下,还是接保持着微笑接过了那张房卡,佯装坦然自若地走进了酒店。
趁了电梯上去之后,来到陆靖白所在的房间。
她深吸一口气,“滴”的一声,刷开了那间总统套房的门。
宽敞的房间内,并未开灯,唯有墙角壁灯发出羸弱的光。
他睡了么?
辛甘猜想着,在她正打算轻手轻脚摁亮玄关灯的时候,里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过来。”
上一次被他用冷水淋遍全身还历历在目,猛地,辛甘的心弦猛地一绷。
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应了一声,脱下鞋,往里走。
阳台的落地窗开着,深夜夹着雨的寒风鼓动着窗帘,一阵阵灌入。
让辛甘觉得不是身处高级总统套房内,而是置身在冰天雪地里。
陆靖白双腿交叠坐在单人沙发上,身上是裁剪精致的手工西装,一手端着高脚红酒杯,一手夹着一支烧得猩红的烟,整个人笼罩在寒光月影之下,显得格外冷峻萧索。
今夜的陆靖白,极其危险。
这是辛甘的第一感觉。
忽然,她有点想要逃走。
可万一逃跑了,说不定陆靖白一怒之下就让她自生自灭,只怕,这场牢狱之灾是躲不过了。
“三……爷,谢谢你把我从派出所里捞了出来。”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舌头有点拧巴。
陆靖白身旁的茶几上放着一部手机,这时一通电话进来,他眉头几不可查得拧了下。
他任由手机震动着,直至手上的香烟燃烧殆尽,烫了一下手指才将香烟丢进了烟灰缸,去接了电话。
“哥,看到我的婚讯了吧?这个月月底,我就会回国完成婚礼。哥,你会祝福我吗?”
听筒里传出的是女人的声音,良久,陆靖白才清冷开腔,“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祝福你。”
言罢,他就掐了电话。
辛甘看到了来电显示上写着“凝儿”二字。
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女人,今晚的陆靖白才会变得如此古怪,他就像憋着火的雷,随时随地都会炸。
“刚才不是说要感谢我?”陆靖白抿了一口酒,幽深阴沉的眸光攫住了她,性感的喉结轻滚,“我需要点实际的。”
“实际的?”
她不敢过于靠近,只站在离他一米开外的距离,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道。
“辛甘,你是聪明人。现在的你,除了那具还算养眼的身体之外,还有什么可卖的?”
卖?
这个字如一阵尖锐的针,狠狠刺进了辛甘心窝里,疼得她微微颤了一下。
陆靖白的话直白得伤人,但也无错可挑。
她啊本来就是这样一个靠出卖身体来博上位的女人。
“能卖给陆三爷你这样有颜有钱的大金主,还是我赚了呢。”她勾唇一笑,病态中掀起了一丝娇软的魅惑,“我先去洗个澡。三爷,请稍等一会。只不过——”
她顿了顿,又开口,“别像上次一样把我撩得欲火焚身的,又临阵逃脱,把我孤零零一个人扔在酒店。”
一会儿把她当猴子耍,一会儿又把她从局子里捞出来“侍寝”。
这个男人还真是让人猜不透!
她也懒得去猜,既然是“卖”,卖得物有所值就行。
说完,她转身就去了浴室。
不敢让金主等候,她只是简单冲洗了下,就裹着浴巾出去。
再次回到他跟前时,每一根神经都绷得死紧。
事到如今,陆靖白看得上她,那是她的幸运,她也不矫情,冲沙发中的他抛了个眯眼,娇声婉转地问了一声,“三爷,喜欢怎么睡呢?”
那一声,带着暧昧的邀请,但在尾音落下去之时,勾出一抹揪心的沙哑。
“拿出你的浑身解数取悦我!”
窗外的风大了起来,辛甘冷得打了个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一步上前,跨坐到了男人的腿上,娇软纤细的手缠上了他的脖子。
“原来三爷喜欢主动的女人啊。”
说话间,浴巾落下,一丝不挂地贴住了男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