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突然“啊”的尖叫一声,就顺势往后栽倒,滚下了楼。
怎么会这样?
刹那间,辛甘震惊不已,只觉浑身血液逆流。
要知道她刚才明明刚才根本没用什么力气,唐柔怎么就跌下了楼?
听到动静,家里的佣人纷纷赶到客厅,看到这幕,又都吃惊地愣在原地。
此时,唐柔躺在地上,身体微微蜷缩着,双手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我的肚子……好疼……快来人啊……救我……”
而她的身下慢慢有热流涌出,染红了她的裤子和白色的地砖。
这一系列的变故来得太快,几乎打得辛甘措手不及。
在短暂的木讷过后,辛甘忙跑下了楼,蹲下来察看唐柔情况如何?
“滚开……辛甘你把我推下楼……你还想……怎样?”
唐柔紧紧护着肚子,满脸冷汗,虚弱地张口。
对于这个可恶的毒妇,辛甘诅咒过她千万次,恨不得她早点下地狱。
但这个时候,如果唐柔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恐怕是有口难辩。
辛甘蹙了蹙眉,费力地抬起她的肩膀,又命令家里的佣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话音刚落,就被一道熟悉的中年男人声音撞破。
“辛甘,你在干什么?”
是辛劲松回来了!
唐柔小脸煞白,侧脸看向疾步奔来的辛劲松,悲恸哭泣出声,“松哥,你可算……回来了,是辛甘,她把我推下楼,她要杀了我和……咱们的宝宝……呜呜呜……”
“我没有!是她自己——”
话未说完,她就被一股猛力拉开,同时耳边擦过一道劲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她的脸被用力打歪到一边,明艳的脸蛋上赫然多了五道红彤彤的指痕。
辛甘微微抬起脸,只见这个所谓的父亲一脸凶神恶煞,恨不能将她剥皮拆骨。
早以为她这颗伤痕累累的心已经被这个父亲伤得麻木了,可这一巴掌,还是打进了她的心窝子里,那是一种割据一般的痛。
辛甘眼圈渐红,却死命咬住唇,不让这些该死的马尿掉下来。
“我告诉你,要是小柔和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偿命!”
辛劲松说完,就抱起了唐柔,轻柔安慰:“小柔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我一定不会让和孩子出事。”
唐柔依偎在辛劲松的怀里,在辛劲松看不到的视线里,偷偷瞥了辛甘一眼,泪盈盈的眼中划过一抹阴险歹毒的笑。
“爸,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被这个蛇蝎女人耍得团团转,你可否会后悔?”
在辛劲松抱着唐柔跨出门槛之时,辛甘嘶哑着声线问出来。
“我只后悔,当初生下你这个孽种!”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男人这句狠厉的话,如魔音绕耳,不断回响在她的耳边。
真是可笑又可悲,这就是跟她血浓于水的好父亲!
佣人们各自散开,只有李嫂留下,心疼地着辛甘半边红肿的脸,“小姐,你还好吧?先生真是被那个狐狸精迷昏了头,才会相信那个狐狸精的话,要不然也不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连李嫂都看穿了唐柔的那点把戏,可她的亲生父亲却……
辛甘惨淡地笑了笑,“跟唐柔这出自导自演的苦肉戏比起来,我挨这一巴掌算是小意思。”
可不是么,唐柔这招可谓阴狠,但损敌一千,自伤八百,有她的苦头吃。
言罢,她便上了楼。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她真的太累了,她需要好好补一觉,一上楼倒头就睡。
大约两个小时后,她被楼下的警笛声吵醒。
没一会儿,李嫂一脸为难地敲开了她的房门,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站在李嫂身后。
“我们接到了你父亲辛劲松的报案,关于你把唐柔推下楼导致她小产一事,我们需要向你了解情况。”
都说虎毒不食子,而辛劲松简直比虎还毒。
报警抓她?当真要置他于死地?
“走吧,辛小姐,跟我去趟警局做笔录。”警察再次不客气地说道,还打算上前押人。
李嫂拦在门口,阻止两个警察进屋,“你们不能把我家小姐带走,我家小姐没有推那个女人下楼,是那个女人自己滚下去的。”
“她有没有推人下楼,我们警方会审,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你再不让开,一起带回警局!”
尽管此刻辛甘浑身乏力,头昏脑涨,还是勉强撑起自己,很有觉悟性地冲门口说道:“该来的,躲不了。李嫂,别跟他们废话了,我跟他们走一趟就是。不过,两位警察同志能否容我换个衣服先?”
两个警察交换了个眼神,点头同意,但没走远,就在门外候着。
辛甘没急着换衣服,而是写了一张纸条。
在出门时,她趁着那两个警察不留神,她握住了李嫂的手:“李嫂,不用担心我,我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说着,偷偷把纸条塞进了李嫂的手里。
李嫂以前在姥爷家做事,姥爷去世,就来了辛家照顾她们母女,是这个家里少数可以信得过的人。
……
黑暗狭小的牢房里,混杂了各种各样的女犯人。
短短三天刑拘内,她遭到了这些女犯人的“特别关照”。
她浑身疼痛,身上忽冷忽热,孤零零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
她知道没有人会来救她了。
她留给李嫂的纸条,是要她去找陆靖白。
如今,季微凉在薄家如履薄冰,根本无法帮到她。
所以她只有放手一搏,把最后的赌注压在陆靖白的身上,直觉告诉她,陆靖白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
可是,她错了。
这一场豪赌,再次输得一败涂地。
濒死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的脸颓丧地垂下来,埋入膝盖里,终于忍不住,无声抽噎起来。
有步伐声靠近,一个警察拿着警棍敲了敲锈迹斑驳的铁栏杆。
“2125,有人保释你。”
在这里没有名字,只有代号,而2125就是她的代号。
有刹那间的恍惚,辛甘以为自己听错了,僵在原地。
“2125,快点出来。”
那个警察不耐烦地再说了一遍。
没错,叫的就是她。
辛甘从角落里抬起头,裹了裹身上唯一一件御寒的大衣,忍着身上的痛楚,扶着墙站起来,走出了那道阴森森的铁门。
保释手续很快办完,她离开了看守所。
深秋的凌晨,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珠落在她脸上,冰凉,也带着自由的清新。
一辆黑色的奔驰从街角开过来,在她不远处停下。
车窗徐徐降下,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后排,礼貌而冷淡地开腔,“辛小姐,请上车。”
辛甘看着他,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的半框眼镜,斯文,儒雅,显然是个成功人士,但她不认识。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