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身上仅穿着一件长袖睡裙,睡裙被撕得破破烂烂,昏暗的光线下,暴露在裙子外面的白皙腿上是深一道浅一道的於痕,明显是被那个畜生施虐过。
她来不及擦眼泪,嗅了嗅鼻子,赶忙上前,在微凉身前蹲下推了推她。
“微凉,你醒醒……醒醒……”
她身上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好像一具尸体一般,忽的,辛甘的心又是一揪,伸出手颤巍巍探向她的鼻端。
幸好,尚有气若游丝的呼吸,辛甘才略微松了口气。
……
季微凉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她梦到了薄家那间地下酒窖。
那是一间储存白酒的酒窖,阳光透不进来,常年开着冷气,一走进去就会冷得头皮发麻。
十八岁那天晚上,薄祈川一声不吭,就把她带到了这里。
“薄叔,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季微凉环顾了下四周,狐疑地问道。
声音刚落,她就被薄祈川一把推到墙角。
纤弱的身体撞到坚硬的墙壁上,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逼近,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气。
她皱了皱眉,抬起小脸不解地望着他,“薄叔,你是不是喝醉了?”
薄祈川比她高了一个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眸色阴冷,比她身处的这间酒窖都来得冷。
“微凉,今天是你的成人礼,你之前总是追问我,会送你什么礼物?我现在送给你,要么?”
男人的指尖挑起她的下颚,寒眸中裹着逼仄人心的危险。
季微凉是一直很期待薄祈川送的礼物,只是,此时此地都不像是要送给她礼物的,倒像是要惩罚她的。
季微凉咬了咬唇,柔软的声线中拖出一丝颤音,“薄叔,这里太冷了,我不喜欢这里。我们现在出去吧。”
薄祈川怎么可能让她走?
手臂用力一挥,就将她推倒在地,语气亦是冷如霜。
“这个礼物,你只配在这里承受。”
季微凉摔在地上,额头撞在角落的白酒缸上,整个脑袋嗡嗡的疼,还有热液从额头上滑下,她摸了一下脑门,是一手的腥腻。
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她都是昏昏沉沉的。
“我好疼……”
破碎的哭喊声从她喉咙口逸出,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薄祈川明明知道她的心意,还要如此对她?
“季微凉,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奴隶了。一个奴隶有什么资格喊疼?”
男人的手勒住她的腰,每一下都要把她的灵魂撞出体外。
额角的血混着她眼中的泪涓涓流淌下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而眼前薄祈川的那张脸孔,英俊中藏着嗜血,就像是残忍吞食人畜的冷血动物——鳄鱼。
“薄祈川,你起开……”
她撕心裂肺地哭啼着,拼尽所有力气挣扎着,手在胡乱挥舞中,不小心抓破了他的脖子。
然,她这点力道跟男人比起来等于蚍蜉撼树。
薄祈川发了狠一般,把她从地上拎起起来,直接把她的脸按入了酒坛子里。
顷刻间,大量的烈性白酒灌入咽喉,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窒息的感觉也越来越严重,她已濒临死亡,本能的挣扎也变成了徒劳……
好像有人撑开她的眼睛,拿着小手电筒照射进她的瞳孔,强烈的光线刺激到她的神经线。
“啊……救命……”
季微凉尖叫一声,猛地,她睁开眼,从床上惊坐而起。
跃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四周都充满了难闻的消毒水味。
辛甘见她苏醒,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她,哭得像个孩子,“微凉,我好怕你永远醒不过来了……我真的好怕……”
她的母亲几乎成了植物人,很难再醒过来,如果她最好的朋友也醒不过来,她真的不知道前路该何去何从?
季微凉动了动干裂苍白的嘴唇,干干地笑,“傻瓜,别哭了,我没那么脆弱。”
“你刚刚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关于那个噩梦,如果可以,她想来一场失忆,那样就可以永远记不起。
她闭了闭眼,阖去那些伤痛的记忆,掀开眼皮,看着同是瘦了一圈的辛甘,岔开话题问道:“小甘,你从局里出来了,是不是代表一切都平安无事了?”
“有陆三爷的帮助,我才侥幸逃过这一劫。”
辛甘说着,薄红的泪眼瞄了瞄坐在那边的陆靖白,再一次投过去感激的眼神。
季微凉这才注意到,这间屋子里除了辛甘以外,陆靖白和薄祈川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
“季小姐在低温下待得时间太长了,身体被冻伤了,不过好在你们送医及时,并没生命危险,现在季小姐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还很虚弱,你们还是让她多多休息为好。”医生担心大家在病房久留,适时开口,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我就说她命硬,死不了。”
薄祈川冷哼,那张、万年冰块脸上划过淡淡的讥诮,言罢,转身朝门口走去。
辛甘忍无可忍,起身欲找他算账,却又被季微凉拉住,她朝辛甘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边传来“嗙”的一声关门声,薄祈川已消失在门口。
“我出去抽支烟。”陆靖白起身,跟了出去。
房内,只剩下闺蜜两人。
辛甘拳头拽紧,愤懑抱怨道:“刚才干嘛拦我?要不是薄祈川那个混蛋,你也不至于成这样?你不知道,今晚我是请陆靖白帮忙,才能进入薄公馆把你救出来。我真不敢想,如果晚去一步,见到的是不是你冷冰冰的尸体?”
“他被我捅了一刀,也算打平了。”
季微凉说得很平静,像是说着稀松平常的事,殊不知当她把那把刀用力扎在他胸口之时,她是何等的恐惧和惊慌。
辛甘闻声,亦是大吃一惊。
“你……捅了他一刀?”又想起她无意中扯开他浴袍后看到他肩膀胸口缠绕着的厚纱布,原来那是微凉干的,简直是大快人心,可仔细一想,又是觉得脊背发凉,“微凉,你这是……打算跟他同归于尽吗?”
季微凉没吭声,回忆起那晚发生的事。
那晚她得知辛甘被关进了局子里,整夜辗转难眠,半夜的时候,门锁动了一下,有钥匙插入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黑夜里一个男人走到她的床边。
那一刻,她只觉得血液倒流,浑身恶寒。
她强自镇定,出声问道:“薄叔,这里是我的房间!三更半夜,闯进我房间,打算干什么?”
“你说呢?我的小奴隶。”
他勾唇,唇角扬起一抹邪肆的弧度,转眼便欺身而上,不费吹灰之力把她压在了身下。
鼻尖袭来一阵刺鼻的酒味,似乎,每一次他喝多了,就会来找她。
她双手死死抵在他的胸膛口,“薄祁川,滚开!”
“这里是薄家,你叫我滚?嗯?”男人的指尖摩挲着她敏感的耳朵,“你也知道,老不死的已经中风进了医院,整个薄家已经没有你的靠山了,若是你不乖,就别怪我不怜惜你,还有你那个痴呆弟弟。”
漆黑的夜里,她看不清他的脸庞,只听到他混入窗外风雨声里阴沉沉的笑。
十八岁的那一夜,改变了很多事,改变了她的命运,也改变了她弟弟的命运。
那之后,她去念大学,搬去学校寄宿,几乎不回来,哪怕是回来,也是趁着他不在。
一年前,薄爸爸突然高血压中风,成了一个失去行动能力只能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而这个男人,主宰了薄家,用她弟弟威胁,逼她回来住。
除了妥协,她别无选择。
可一次次的妥协背后,是积压得更久的快要爆发的怒火。
“为什么?薄祈川你就要和陆雪凝结婚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