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
薄祈川打了个电话,叫他的司机把车开过来。
寂凉的秋夜,外面的雨下得不停,他看着那绵绵不断的雨丝心情格外烦躁。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身,看到的是竟然陆靖白。
“有事?”
陆靖白急着说,只是从裤袋里摸出烟盒,递给了他一支烟。
两个男人抽起了烟,烟雾缭绕,仍是掩不住薄祈川那满面的愁容。
抽了一会,陆靖白轻弹了一下指尖的烟蒂,看着燃烧着的猩红烟头缓缓开腔,“阿川,既然凝儿选择嫁给你,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你这何意?”薄祈川凌厉的眉梢抬了一下。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明知故问,陆靖白并不恼,仍是按捺着性子,勾了下唇角,英俊优雅的面容在医院走廊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深沉。
“你和季微凉的关系到此为止!”
他这语气极轻极淡,但噙着无形的威慑。
薄祈川自然也听得出来,他这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
他吸了一口烟,吐出长长的白色烟圈,极尽嘲讽的问道:“靖白,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比比皆是。你说你要娶辛甘当陆太太,那你结婚之后会循规蹈矩不偷腥么?”
“我单身时就没滥、交的习惯,结婚后更不会偷腥。”
陆靖白幽幽道,低沉的声音混入外面点点滴滴的雨声中,对薄祈川那番言论满是不屑。
薄家和陆家本就是世交,薄祈川跟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当然知晓他一直都很洁身自好,不过这洁身自好的背后却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密辛,陆靖白少年时得了一种病,碰不了女人的“病”。
他以为陆靖白阴差阳错之下碰了辛甘之后,他那种病会治愈,没曾想根本没好。
“你的那种‘病’,才让你成了例外。靖白,我跟你不一样,是个正常男人。只要我分得清谁是最爱,谁是玩物,凝儿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的确,如薄祈川所说,他是因为他的这种怪病,才让他对女人几乎失去了兴趣。
但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他的父亲娶了四房太太,从小看惯了女人为争宠而勾心斗角的他,很小的时候就发过誓,这辈子若要娶妻,只会娶一个太太。
关于这些,陆靖白并未解释。
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眸紧紧盯了盯薄祈川,一向衣冠得体注意形象的男人,现在穿着浴袍和拖鞋,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让他多了几分沧桑感,显然这几天胡子都懒得剃。
他还记得,当薄祈川看到地窖里奄奄一息的季微凉时,眼底划过一种难以形容的震痛,他从辛甘手里一把夺过季微凉,抱起她赶往医院,一路上闯了多少个红灯。
“当局者迷,阿川,你真的分得清么?”
闻声,薄祈川的眉峰募的拧紧。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让凝儿受丁点的伤害,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说罢,陆靖白扔了烟蒂,转身。
……
另一边,两个女人正在筹谋着出逃计划。
“我们这个计划一定能成功。”
辛甘向来乐观,弯弯笑起来的眉目,给予季微凉满满的力量,后者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季微凉很清楚,离开才能有一线生机,否则就一辈子沦陷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狱里了。
陆靖白抽完烟进来,这两女人就马上停止了交谈,像在说什么秘密的事。
他瞥了一眼辛甘,她为了季微凉忙活了一晚上,似忘了自己还穿着一身湿衣,他眸光深了深,凉凉开腔,“可以回去了么?”
原本辛甘还想把陆靖白要娶她的好消息跟季微凉分享,但现在陆靖白在催着走,她就让她先养伤,明天等把结婚证领到手,再来跟她报喜。
她上了陆靖白的车,周扬的车技很好,一路上车子开得平稳舒坦。
窗外的雨一直下,车内的暖气打得很高。
折腾了一宿,辛甘累极,在车里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但身上的衣服未干,还是有一阵一阵的凉意透进肌肤。
她觉得有些冷,睡梦里往身边男人身上靠了靠,一双冷冰冰的小手还往他西服里钻了钻,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还真是自来熟。
陆靖白低眉,凝着眼前的女人,她发丝微微的凌乱,若陷若现露出额头的美人尖,闭着眼时,娇俏中带着安静,睁眼后,又平添了几分可爱灵动,当她施展媚色勾引男人时,又成了风情万种的性感尤物,用现在流行的词来说就是可甜可欲。
他的手指情不自禁抚过她那张小脸,捕捉到她的唇,鬼迷心窍一般就深深印了下去。
“呜……”
辛甘呼吸不畅,挣扎着醒过来,一张放大的男人俊脸突突撞进她的眸中,她的瞳孔缩了下,难受得推了下他的胸膛。
陆靖白吻了好一会儿,餍足之后才松开了她的唇。
“到了。”
辛甘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还真的到她家了,敢情陆靖白是用这种方式把她叫醒,可他每次亲得也太用力了。
她捂着肿胀的小嘴儿,娇滴滴抱怨起来,“三爷,我以后嫁给了你可怎么办?”
陆靖白不明所以瞧着她。
“我总觉得你像个欲求不满的老色、狼。”
“我很老?”
前面坐在驾驶位的周扬,听到辛甘这番话,差点笑出声来。
在他的印象里,接近陆总的女人各色各样的都有,但从来没有一个这么放肆的,难怪自家老板会在她身上栽了跟头。
“……”辛甘舌头哆嗦了下,发觉方才好像说错了话,很有可能伤到他的自尊心了,她看着那张愈发青黑的脸,汗涔涔地扯了个明灿灿的笑容,“我也就是随口打了个比喻,三爷你风华正茂,不老,一点都不老。只是,下一次你亲我的时候轻一点,别把我的唇弄得像香肠一样,很难见人的。”
“你这是嫌我吻技差?”
陆靖白的脸上愠色更浓了。
辛甘可真是够糟心的,这个老男人也忒难伺候了。
“我……我……”口齿伶俐的辛甘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怕说多错多,让他更恼火,于是她打了个哈欠,倦怠地眨了眨眼,“我好困啊。三爷,我回家睡了,晚安,明天见。”
她夹着小尾巴,快速推开了车门,逃似得逃回了家。
此时已是夜半三更,辛家楼上一间卧室内灯光还亮着。
唐柔从二楼窗户口看得一清二楚,那辆停在辛家别墅门口的豪车是劳斯莱斯幻影,全球限量款,是陆靖白的座驾。
原来辛甘大晚上出去,是跟陆靖白约会。
她真的搞不懂,陆靖白到底看上了辛甘什么?
嫉妒与憎恨如疯长的藤蔓,发疯似得快要从她胸口窜出,她尖锐的指甲用力掐进掌心,她一定不会让辛甘明天顺顺当当和陆靖白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