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越下越大。
小巷子口,有一道身影慢慢的走进来。
雨珠打在雨衣上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掏出钥匙,男人打开房门走进去。
手落到开关上,突然停住了动作。
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警惕心大起,男人扭头就要往外跑。
下一瞬,脖子上一道绳子缠上来,将他用力拽了进去。
门用力关上,黑暗的室内很快就传来激烈打斗的声音。
没有人留情,下手全都奔着要对方的命。
脖子上的绳子又缠了一圈,谢崇业将绳子收到极限,双手因为用力,骨骼和肌肉都呈现出极度紧绷的姿态。
他紧紧勒着对方的脖子,两眼赤红满面阴沉。
被他勒住的人逐渐开始窒息,但是在最后生死一线,他使尽全身力气用头往后面狠狠一撞。
头部重重相击,绳子略微一松,那人趁机挣脱,回头扑过去,局势瞬间扭转。
两个人再度扭打在了一起。
许久,屋子里一片狼藉,两个人都是满手满脸的血。
谢崇业一脚踹在对方腹部,看着人摔在了地上,瞧见一旁掉落的花瓶碎片,扑过去,抓起来就朝着对方的脖子扎下去。
同一瞬间,屋子里的灯突然被打开了。
来人看到屋里的状况,撕心裂肺的喊,“住手!”
那个声音要谢崇业微微一颤,随即他眼底萌出更深的恨意,举起碎片再度刺下去。
来人扑过来,硬生生将那碎片用身体阻挡住。
血喷出来,喷了谢崇业一脸。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手松开了碎片,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看着替自己挡了那一下的女人,那个男人挣扎着起来,扶住女人查看伤势。
那一下扎在后肩,没有致命。
女人趔趄着,捂着伤口站起来,咬牙盯着谢崇业,斥道,“你疯了!你们俩要打到什么时候!”
灯亮起后,屋子里的一切变得明亮清晰。
地上翻倒的家具,打碎的杯盘,还有一地的血。
以及,那两个身形完全一致的男人。
面对面的站着,如同在照镜子一般。
除了衣物不同,这两个人,神态和五官,全然一致,根本无从分辨。
但是女人却是十分熟稔,一边捂住不停流血的伤口,一边瞪着谢崇业,“老二,从前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怨,怨我,你哥没对不住你的地方,你把他害成这样还要赶尽杀绝,你还有一点良心吗!”
谢崇业禁不住浮起个冰冷的笑意,“良心?没对不住我的地方?”
浑身是血的那个男人就站在对面,一言不发的盯着谢崇业。
蔚秋看着他们两个,两人目光交汇,里面满满都是杀气。
她情知这两人还要动手,对谢崇业说,“老二,你恨也好,怨也罢,你抢走你哥的东西总是没错的。你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你还给他,让他回到那个位置上去。”
谢崇业瞥了眼蔚秋,冷笑出声,“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以为还是小时候,鸡腿让给我哥吃,我不让,你就把我关起来?”
他目光扫过这间不怎么宽敞的旧房子,让什么?
要他回到这里住?
让他来过这种生活?
谢崇业目光落在窗台上的一个厚重的玻璃烟灰缸上,步伐慢慢的走过去,停下来,微微侧身看着他们,“谁说这一切本来是属于他的?我说,这一切,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那个始终沉默的男人忽然嗤笑出声,“你的?你还剩下什么?你最在意的人,马上就要失去了。”
谢崇业捏着拳头,盯着他,“你去过林家,见过老师。”
对方笑了下,“看看曾经的老师,不是很应该的吗,毕竟以前他那么看重我,对你,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谢崇业额头的血管狠狠跳了两下。
男人哂笑,“不光是老师,也许连老师的女儿一开始有好感的,也是我。”
谢崇业抓过烟灰缸,突然朝他狠狠砸过去。
男人却始终提防着,迅速闪身避开。
烟灰缸砸在墙上,瞬间四分五裂。
“你得到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不想承认又怎么样——你在谢家,爸爸对你的倚重,在林家,老师对你的偏爱,甚至连你老婆,他们接受你,都只是因为把你当成了我。”
“住口!”
看见谢崇业勃然大怒,男人知道自己刺痛他最敏感的地方。
笑着,“你想杀了我取代我,就算让你得手,你一辈子都只是做我的影子罢了。你敢做你自己吗?你不敢,因为你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个没有必要的存在。”
谢崇业的眼底飞快的浮起血色和杀气,朝着男人走过去,突然挥拳砸过去。
两人再度厮打在了一起,被激怒的人身上散发出更浓重的恨意,比刚才出手更重了几分。
蔚秋看着两个人打的难解难分,再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她在一旁嚷着,“别打了!老二,你已经害过你哥一次了,你还想把他害到什么地步才满意!你停下!”
两个人打的激烈,在屋子里到处乱撞,房子里的狼藉更甚。
蔚秋看见谢崇业出手更重,很快占据上风,他勒着对方的脖子,将人按在墙上猛撞对方的头。
她怎么喊都没人听,她在地上寻了个玻璃碎片,抓起来,朝着谢崇业喊,“老二你停下听见没有!那是你哥!你不能这么对他!”
没有回应,谢崇业抓着对方的头,凶狠的往墙上撞,誓要把人弄死的架势。
蔚秋一咬牙,抓着碎片朝着谢崇业的后背刺了过去。
刺的不轻,谢崇业身形一晃,男人趁机一拳砸过来,随即脱身跑了。
谢崇业跌在地上,想追却也没有力气了。
他抬眸看着蔚秋,眼神没有失望,只有阴沉冰冷。
蔚秋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他的眼神,“你不能再害你哥,老二,你可以拿一大笔钱走,但是那个位置和身份,你得还给你哥。”
扶着流血的肩膀,谢崇业趔趄了一下,站起来,没有理会蔚秋,他扭头就要往外走。
蔚秋追在后面,仍是说,“没有你哥,你早就死了,你不能恩将仇报,你把位置还给他,拿着钱你走吧,那个位置本来就不是你的!你不能霸占不属于你的东西!”
谢崇业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幽冷的问,“那什么是属于我的?”
蔚秋一定,他已经转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