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会觉得顾裴煜会莫名其妙非要跑到车里坐着。
顾裴煜微微抿唇，并不是很想说这件事，特别是当着沈初的面。
可沈初盯着他看。
“你就算你不说，我应该也能问出来。”沈初看着顾裴煜，“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我要是真的想问，问出来应该是不难的。”
顾裴煜还是抿着唇没说话。
他知道只要沈初真的去问，祁景大概率是会告诉她的，可即便如此，顾裴煜还是什么都没说。
沈初看着他的神色，知道他这是不愿意回答的意思，想了想，最后还是默默叹了口气。
她到底是没有追问下去。
看着顾裴煜一直紧紧抓着她不放的手，过了几分钟后，沈初才开口道：“吃晚饭了吗？”
终于，顾裴煜摇了摇头，低声说：“忘了。”
他那会满脑子都是沈初，害怕沈初一声不响的消失在江宁，自然是没心情想着吃饭的事情。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我买了饭，一起吃点？”
顾裴煜看向沈初，沈初道：“我也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饭。”
话音未落，顾裴煜立刻站起身说：“先吃饭。”
两人坐在桌边，沈初拆开包装袋，因为刚才顾裴煜突如其来的动作，包装盒里的汤汁都洒了出来，显得有些难看。
沈初看着那一堆混在一起的饭犹豫了下道：“要不然我点外卖？”
毕竟顾大少爷什么时候吃过这种饭，沈初甚至怀疑，像顾裴煜这种人，连外卖都是不愿意吃的。
就在沈初准备拿出手机找个餐厅点个餐时，顾裴煜伸手拿过旁边的餐具，拆开，又用纸擦了擦旁边被汤汁溅到的地方。
等他全部擦完后，才把更好的那一份饭盒推到沈初面前，“不用了，我哪有那么娇气，而且你都能吃，我为什么不能吃。”
说罢，他直接拿筷子吃了起来，脸上没有一点嫌弃的神色。
沈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还是她之前认识的那个顾裴煜吗？
顾裴煜吃了两口，突然发觉沈初一直没动筷子，而是盯着自己看，他停下筷子，突然反应过来，连忙道：“还是我让人重新送一份给你，你这份别吃了。”
他说着把饭拉到自己面前，就要找人送饭。
沈初笑了一下，将他刚才拿过去的饭盒又拿了回来。
她毫不介意的吃饭，还顺势抬头看着顾裴煜朝他笑了笑，“我也能吃。”
沈初这突如其来的耐心，让顾裴煜有些恍惚，他甚至有种前几天沈初的冷淡都是他的错觉，根本不是真的一样。
刚刚那会，顾不上解释，这会缓了一下，顾裴煜才想起解释，可他和沈初之间难得有这么温情的时刻。
顾裴煜又忍不住贪恋沈初这一点点温柔。
等吃完饭立刻解释。
顾裴煜默默决定。
因为考虑到顾裴煜身体，沈初买的都是比较清淡的饭菜，食材也是偏健康的。
不过这对于沈初的口味来说，就显得有些淡了。
沈初有些吃不惯，但却没说什么，反正就是一顿饭而已，随便吃吃就行，没什么好挑食的。
她一边吃饭跟顾裴煜聊天。
倒也没聊什么重要的事，说的大部分都是聊的一些小事情。
不知不觉，竟然还聊了很久。
沈初一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她还得赶回黎家，就不准备多留。
她一边收拾刚才吃饭的餐盒一边对顾裴煜道：“我一会就直接回家了，有什么事你记得找护士，或者给我们打电话。”
“你要回去了吗？”
顾裴煜眼巴巴的看着她。
沈初嗯了一声，“不早了，再不回去他们该担心了。”
东西不多，她三两下就收拾了，随手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做完这些后，沈初随手拿着包就准备往外走，却被顾裴煜用力拽住。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沈初以为顾裴煜又哪里不舒服或者有什么事要说。
顾裴煜拽着沈初的胳膊，十分用力，他直勾勾的看着沈初，黑眸中是沈初很少见到的认真。
“嗯？怎么了？”
“我和沈瑶……”顾裴煜抿了抿唇，像是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再次找着措辞道：“我就是想说，我早就不喜欢她了，和她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从六年多前就已经结束了。”
和沈瑶之前的关系，顾裴煜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怕沈初误会。
偏偏又抹杀不掉自己的过去。
“以前的事情，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我不好，认错了人，我做的那些事情我否认不了，也没想过要否认。”
“可是，初初……”
顾裴煜语气有些急促，“可我真的早就不喜欢她了，在我们离婚的时候，或许更早，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了你，只是我自己没发觉，是我一直把自己困在过去，还因为这些事伤害了你。”
“阴差阳错也好，我自作自受也罢，我没办法改变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甚至在和你离开江宁的这么多年里，我无数次的懊恼，无数次后悔，希望过去能凭空消失，希望我从一开始认出的人就是你。”
有些难堪，顾裴煜闭了闭眼，声音很低，“可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的，我确实曾经因为沈瑶伤害了你……”
说到这里，顾裴煜喉结微微颤动，有些说不下去了。
越说，顾裴煜越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越觉得沈初应该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用力攥着手指，因为力气太大，青筋都爆了出来。
沈初从未见过顾裴煜这个样子，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彻底将自己的伤口暴露在她眼前。
就算她不想承认，沈初也必须得说，她确实很在意，非常在意，在意到光是看见沈瑶，她都觉得心里压了一块石头，不威胁生命，但却如鲠在喉，隐隐作痛。
她这几天确实也因为这件事影响心情，以至于和顾裴煜在一起时，不自觉地有些别扭。
可此时看着顾裴煜因为沈瑶露出这幅样子时，沈初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快意。
她甚至觉得有些难受。
有些忍不住心疼。
“初初，如果可以……当年江宁南湖救你的时候，我一定会抓住你的手，问清楚你的名字。”
这句话，犹如一块石头，重重的的砸进她心里。
并且不停的泛着疼意，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微微颤抖的手被另一双颤的更厉害的手紧紧攥住，顾裴煜抬眸看着她，眼眶通红，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祈求。
“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就一次机会。”
“我，答应过她。”
“要带她去吃很多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