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打了个嗝,狠狠的盯着他,气势不减,她说:“方尘远,这些年你就没有一刻做梦,梦到我妈么?还有外婆,他们都因你而死,你手上沾了这么多血腥,还能睡得着吗。”
方尘远的脸就像煤炭一样黑。
“时初,把手松开。”
时初倔强的摇头,大吼道:“我不,我就不松开。”
方尘远是真的生气了,他抓住时初的手腕,用力一捏,时初感觉到痛,手就松开了。
还没等她反应,身体突然往后仰。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倒的时候,肩膀被一个人扶住。
“二舅,时初喝多了,你何必跟一个醉酒的人计较呢。”
傅言深的声音有些冷,他扶着时初,轻声问:“没事吧。”
时初酒劲儿还没缓过来,她一动不动,两个眼珠子左右转了转,并未回答傅言深的话。
方尘远理了理褶皱的衣服,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
“傅言深,既然时初喝多了,你们就应该看住她。免得她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大家都说不清楚。”
傅言深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冷漠的笑:“二舅这话严重了,在你这儿,时初怎么会出意外呢。”
他话里有话,方尘远不是听不出来,他撇过脸,背着手。
“言深,你松开,我要找他算账。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和五舅闹翻脸,都是他的错,是他。”
时初开始挣扎,她弯腰捡起她带来的酒瓶,里面的酒已经洒在地上,只剩下一个空瓶。
她试图挣开傅言深的桎梏冲过去,祁勤挡在方尘远面前,生怕时初突然挣开,把方尘远伤出个好歹。
“时初,别闹,听话。”傅言深轻声安抚着,情绪暴躁的时初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的引诱下慢慢安静下来,手里的‘凶器’也掉在地上。
时初靠在傅言深身上,嘤嘤的哭了起来,她跟个两三岁的小孩儿差不多,也不说话,就一直哭。
关键还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张口就是:“五舅走了,五舅不理我了,五舅生气了……”
看着醉酒的时初,方尘远心里窝火,他不知道时初这是真喝醉了还是装出来的,反正还是头一次吃这样的闷亏,关键他还拿时初没办法,只能忍耐。
傅言深身上的外套盖在时初身上,将她懒腰抱起。他淡漠的看了眼还在气头上的方尘远:“二舅,实在不好意思,时初我就先接回去了,等她醒了,我再带她来跟你道歉。”
方尘远摆手:“别,一点小事儿,我没放在心上,用不着道歉。我能理解时初和她五舅感情好,他五舅今天离开老宅她心里不高兴,但是她一个女孩子,酒这个东西还是少喝得好。”
方尘远还受不起专门过来道歉,也庆幸刚才忍住了心里的火气,要是他让时初难看,到时候他这个当二舅的还会被人说心眼小,没气度。
“是,二舅说得是,等她酒醒了,我会告诉他。”
傅言深表面和气,心里可是跟冰窟一样。
“回去吧,早点休息。祁勤,送……”
“不用,二舅留步,回去的路我记得。”
说完,傅言深毫不犹豫的转身,抱着时初大步流星的离开院子。
人一走,方尘远就甩袖,冷冷道:“关门,让人把这里打扫干净。”
“是。”
俩保镖目送怒气沉沉的方尘远和祁勤进了堂屋,他们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时初是真的醉了,傅言深抱着她回到住处,直接上了楼,郁姨看到时初满身酒气,她皱起眉头:“小小姐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她帮傅言深将门打开,看着他将时初放在床上,脱掉了她的鞋子。
“郁姨,麻烦你帮我倒一杯热水,把醒酒的药给我。”
“哎,好。”
郁姨转身朝楼下走去,几分钟后拿了一个托盘,里面就是傅言深要的东西。
他扶着时初,将药放进她嘴里,捏着她的鼻子混合着水让她把药片了进去。
傅言深视若无睹的在房间和浴室之间进进出出,完全忘了郁姨的存在,他帮时初擦脸,换睡衣,动作相当熟练,跟做了千万遍一样。
郁姨想帮忙都帮不上,就在一边看着。
等时初忙完了,这才注意到门口的郁姨。
“先生,方便知道小小姐去了哪儿吗?”
傅言深看了眼酣睡的时初,将床头的灯调到最暗,示意郁姨出去说。
门外,傅言深很直接的说:“时初去找方尘远了。”
“找二爷?”郁姨不敢想象时初醉醺醺的去找方尘远能有什么好事:“先生,二爷是个记仇的人,小小姐过去找他麻烦,他会报复回来的,等小小姐醒了过后,您带她去给二爷道个歉吧,我担心……”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操心,这些天时初心情不太好,饮食方面就要麻烦郁姨了,尽量做些清淡点的食物。”
“没问题。”
郁姨应下,她还想说什么,但是傅言深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开口说:“郁姨,你回去休息吧,时初我会照顾好。”
到嘴的话改了口,郁姨轻声说着:“好吧,先生也早些休息。”
傅言深目送她到楼梯口,转身进了屋。他就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时初的手,一句话不说。
柔和的眼神就像被镀上一层柔光,画面是那么恬静美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言深趴在床边亲了时初一下,关上灯离开了房间。
次日一早,时初在突然乍起的雷鸣声中醒来,她睁开眼,看着窗外不断往下落的雨,狂风肆虐,外面的树被吹得东倒西歪。
时初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坐起来。
由于昨晚吃了药,早上没那么难受。
“醒了。”
傅言深从门口进来,看到时初呆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
他将调好的蜂蜜水递给时初,轻声说:“今天有暴雨,还有台风,天气冷,多穿些,别感冒了。”
时初喝了一口蜂蜜水,嗓子舒服多了。她扭头望着傅言深发了一会儿呆,愣愣的说:“昨晚我怎么回来的,做了什么?”
她醉酒后的记忆模糊,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去了方尘远的院子。
“你去找方尘远了,揪着他的衣领不撒手,还说了些胡话。”
时初瞪大了眼:“真的?我说了什么胡话,他什么反应?”
看到时初惊恐的表情,傅言深被她给逗笑了,他轻柔的捏捏她的脸:“现在开始担心了,去找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我到底说了什么,你快告诉我。他那个人心眼极小,我担心他……”
“放心,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