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味刺鼻,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傅言深刚才发生的一切。
大概半个小时后,得到消息的张晨和方听白他们匆匆赶来,他们一眼就看到无力的傅言深站在手术室的门口,而青嫂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带来的东西。
“时初怎么样?”
傅言深没说话,跟哑巴似的。
“太太进去好一会儿了,还在手术中,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青嫂不知道,她斜眼看向沉默寡言的傅言深。
时初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时初以及方尘远之外,就没其他人知道。
“你别太担心,我已经让一个当地有名的妇产科医生进去了,小初一定不会有事的,孩子也一定会平安。”
傅言深还是不语,只是这次他微微抬起头看了方听白一眼。
几个人站在抢救室门口守着,大概又过了差不多三四十分钟左右,头顶的灯熄灭。
王教授和方听白带来的那个妇产科医生从里面出来,他们大汗淋漓,额头还时豆大一颗颗的汗不断往下淌。
“王叔,时初呢,她怎么样?”
傅言深第一个上前,紧张的询问着时初的情况。
王教授没回答,往旁边撤了一步。
那妇产科医生对他们露出一个笑容:“也多亏傅先生你送医院送得及时,傅太太没什么大碍。”
“那孩子呢,没事儿吧。”
医生说:“孩子的情况不是很好,出现了明显小产的迹象,本来傅太太身体就没有完全恢复,虽然孩子已经保住了,但是后面需要卧床休养,不能走动。”
听到这句,傅言深终于松了口气。
“医生,我能问一下,是什么原因导致病人出现小产的情况吗?”
这是方听白比较关心的问题。
医生:“可能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导致动了胎气,所以才这样的。”
“情绪波动很大?”
方听白第一个想法就是时初可能跟傅言深吵架,但仔细一想,这也不可能啊,傅言深对时初一直很温柔,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吵架呢。
傅言深陷入沉默,他同样疑惑,与此同时也很后悔,如果他早早回到房间,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空气氛围突然变得低迷,王教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傅言深的肩膀说:“行了,别想了,去等时初醒了直接问她不就行了。”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时初就在原来的病房,你们过去吧,不过她现在还没醒,你们别待太久,注意别打扰她休息。”
“知道了,谢谢王叔。”
王教授摆手,打了个哈欠,他一大把年纪讲课讲习惯了,突然要他回到原来手术室的日子,他一时间还真不能适应过来。
一行人好好浩浩荡荡的往时初病房去,路上,那妇产科医生开始给傅言深做科普,说了很多有关怀孕期间的事情,孕妇需要注意什么,丈夫又需要注意什么。
傅言深听得很认真,包括方听白他们。
到了病房,那医生给时初检查了一下就走了,剩下几个人站在一旁,目光都在时初身上。
她脸色苍白,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看起来像极了上次生命垂危时的模样。
傅言深心疼不已,他蹲在病床旁,手拉着时初的手。
青嫂掩面,她背过身,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就在此时,青嫂手里的包里手机响了。她随意抹去眼泪,赶紧将手机拿出来。
一看上面的备注,青嫂走向了傅言深。
“先生,电话。”
傅言深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是时父打来的。这个时候,傅言深是没有心思跟他通话的,因为他知道,这个电话多半跟方家有关。
挂了电话,傅言深突然看到手机界面上那两张照片,他眉头紧锁,翻到了时初最新的一通电话,那电话足足有十多分钟。
而时间正巧在时初不舒服的前一分钟。
傅言深按着这个电话重新拨通过去。
老宅的方尘远正准备休息,结果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动作。他拿过手机一看,竟然是时初。
方尘远思绪片刻,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
那无比熟悉的声音让傅言深忍不住动怒。
“方尘远。”
方尘远一愣,听到傅言深满是怒意的声音很意外。
“你跟时初说了什么。”
方尘远顿了一秒,想起刚才和时初的对话。
“怎么,时初没告诉你?”
如今看来,时初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一定跟方尘远有关系。
“方尘远,你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那就别怪我了。”
方尘远觉得莫名其妙,他刚要问缘由,结果被傅言深给挂断了。
屋外的祁勤听到里面发出的声音,他停下脚步:“二爷,您还没休息吗?”
方尘远靠在床上,淡漠道:“祁勤,你进来。”
祁勤推门而入,看到方尘远眉头紧锁:“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叫闰阳……”
“不用,你马上去查时初。”
祁勤一怔:“查时初?”
“嗯,马上去查。”
“好。”
祁勤没问缘由,转身出去了。
另一边的医院,傅言深冷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那眼神实在可怖。
“时初犯病跟方尘远有关?”
方听白看着傅言深,从他的表情已经知道了。
“五舅,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吧,我不想让时初再受到没必要的伤害。”
早在之前方听白就已经跟傅言深提议过,他没有接受,因为时初说过,她想自己来。
若是之前就开始计划,根本就不会出现今天晚上这一切。
“行,我这就让他们准备。”
方听白心情复杂,他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时初,轻声说:“这里就交给你了,照顾好时初,其他的我来。”
说完,他侧目对张晨道:“你跟我来。”
张晨没说话,默默跟在方听白身后,随着易洲他们离开了病房。
这一夜注定无眠。
次日清晨,时初睁开了眼,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入鼻,她忍不住蹙眉。紧跟着,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的记忆。
血……
时初下意识去摸腹部。
“孩子,孩子……”
时初惊恐的声音引来了门外正在跟医生谈论病情的傅言深,他推门而入,看到时初已经扯开了手背上的针管。
“时初,你怎么了,时初。”
时初泪眼婆娑,看到傅言深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她死死抓住傅言深的手臂,尖锐的指甲留下一道红印。
“孩子,孩子。”
傅言深轻声安抚道:“孩子好好的,孩子没事,你放心,他在。”
“你没骗我?”
时初用布满红血丝的眸子盯着傅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