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讨论了半天,结果呢,我太太到底是什么病?”
其中一个领头的医生站了起来,他低着头略显挫败,他说:“抱歉,傅先生,我们做医生这么久,还真没遇到过一例这样的病历,实在是才疏学浅,抱歉,是我资质不够。”
说完,他看了眼淡漠的傅言深,扭头离开了办公室。最开始说话的那人在医学界很有名,他这一走,其他人都不敢留下。
大部分医生都开始推辞,说自己能力不够,一下子人走了一大半。
本来拥挤的空间就剩下为数不多的人在。
“你们呢?也没遇到过?”
傅言深深沉的目光对准了剩下来的人,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差点儿没被傅言深的眼神给个半死。
他们那反应明显是还没从刚才他们请辞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抱歉,我们……我们也没遇到过,告辞,告辞。”
剩下的人一下就都离开了。
傅言深垂目,压低了声音说:“难道就没一个知道吗,这就是所谓的泰斗,所谓的专家?”
办公室的气氛陡然跌至冰点,氛围压抑到不行。余留的医生一般是医院的医生,一半是跟随王教授来的两个学生。
他们低着头,没敢说话。
王教授也是无奈,他无声的叹息,走到傅言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着急,会找到原因的。我已经托关系找了不少医生,他们的阅历不比别人少,都是从医几十年的。”
傅言深努力抑制住心里的无名火,他做了个深呼吸,起身道:“乔桦,继续找,但凡有类似经验的人都给我找来,我就不想没人知道原因。”
“知道。”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傅言深捂着额头,深深的出了口气,理了理衣服将不好的情绪都隐藏好才回到病房。
此时病房空无一人,很安静。傅言深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生怕吧时初给吵醒。
他坐在椅子上,拉着时初的手,心情沉重到极点。
大概两个小时后,时初从睡梦中醒来,一睁开便看到还没来记得收起沉重表情的傅言深,他眼眶微红,眼里有一层薄薄的水雾。
时初呆呆的看他。
“言深,你怎么了,是不是医生说了什么?”
“没有,就是看到你难受,我心疼。”
傅言深淡淡的说着,他按了床边的按钮,病床慢慢升高了些。
“哭了?”
“没有。”傅言深矢口否认。
时初忍不住笑了:“别不承认,我都看到了,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背着我哭了?”
她嬉笑的伸手去捏傅言深脸,可是傅言深没有心情跟她闹,他一把抓住时初胡乱挥动的手,突然变得严肃。
“时初,你别闹。”
说完,傅言深愣了,他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这样。
时初的动作僵在哪里,脸上的笑容也没了。
“言深,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
“抱歉,我……”
话没说完,时初一把抱住傅言深的腰,闷闷的说:“我懂。”
一瞬间,傅言深紧紧绷着的松了些,他低头望着时初的头顶,没说一句话。
午饭过后,时初和傅言深去楼下晃悠了一圈,才回来。就这么过了一天,这一天时初没有发病,一切都很平常,大家都能时初的身体有些好转。
晚上吃饭的时候,时初比平时多吃了一些。
就这么又过了一天,时初的精神状况都开始好转,手脚又劲儿了,大家满心欢喜,以为时初这莫名其妙的病就要好了。
时初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心情比之前都要好。
晚上睡觉时,时初靠在傅言深怀里,跟他聊到深夜。
傅言深看了看时间,轻声说:“今天怎么这么多话,这都几点了,该睡觉了。”
“你累了吗?”
时初抬头看他。
“不是我累了,而是你该休息了,忘了王叔跟你说的话吗,早点休息好不好。”
时初莫名的有些扫兴,她没任性,乖乖的点了点头。
傅言深关了灯,病房陷入一片黑暗。过了一会儿,时初抬起头,小声喊道:“言深,你睡了吗?”
傅言深没说话,回应时初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时初恹恹的有些失落。
她睡不着,一点儿也睡不着。身体虽然看着有些好转,但是睡眠还是跟之前一样,想睡睡不着。
由于身体原因,加上那药物会让人有依赖性,所以斯威特停了药,导致她现在没办法依靠药物入睡。
时初百无聊赖,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硬逼着自己入睡。
凌晨时分,时初突然一阵反胃,她猛睁开眼,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她推了推傅言深,着急道:“言深,醒醒,言深……”
时初实在憋不住,急匆匆跑去卫生间还没到门口呢就吐了。
傅言深惊醒,赶紧跑过去查看时初的情况。
看到地上的血,傅言深彻底慌了,他大声喊道:“医生,医生……”
这次时初不得已被送进了抢救室。与此同时,呕吐还伴随着其他病症一起爆发。
一夕间所有好转的状况化为乌有,之前的病症全都出现了,更要命的是突发状况比前两次都要严重,
原本平静的夜晚注定无眠。
傅言深在抢救室外等了很久,张晨和乔桦伴随左右。他们焦急的等待着,时不时在抢救室外走来走去。
期间有护士开门出来,要求傅言深签各种协议,得到签字后匆匆离去。
就这么一直等到天亮,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王教授和斯威特拖着疲惫的身体出来。
“王叔,时初怎么样?”
王教授取下口罩,长出一口气:“已经抢救过来了,不过……”
话没说完,傅言深皱起了眉头。
“不过时初的情况不太好,从刚才做的扫描来看,她的身体心脏有点超负荷,而且体抗力比之前低了很多。”
“怎么会这样?”傅言深急了,他抓住王教授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
斯威特赶紧将有些激动的傅言深拉开:“傅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很急,但是这种事情急了也没用,得慢慢查。”
傅言深压抑的情绪顷刻爆发:“慢慢查?你觉得时初能等你慢慢查吗,今天能抢救过来也就不说什么,那之后呢,时初的身体越来越差的时候,你能保证能救过来吗?”
斯威特哑口无言,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这次能把时初从鬼门关救回来已经算是奇迹,他哪敢保证下次还能如同这次一样幸运。
“傅总,你冷静点。”张晨帮腔,他拉了傅言深一把,却被他给甩开。
傅言深冷着脸,扭头对乔桦道:“我让你找的医生呢,什么时候能到。”
乔桦看了看手表,硬着头皮回答:“上午十点,他们都已经上飞机了,十点之后会陆陆续续的往这边过来。”
“从现在开始,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给我找相关医生,只要能治好时初,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我知道了。”
乔桦盯着巨大的压力离开。
张晨停在原地,无可奈何,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帮时初看好方家,尽量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好,别让方尘远找到错。
“言深,先去看看时初吧,她已经被推到病房了。”
傅言深没停留,连看都没看王教授就转身离去,快步回到病房。
此时为了保证时初的安全,病房里面多了些仪器,此时麻醉还没过去,时初还没醒。
她就躺在仪器的中间,戴着着氧气口罩,手上还挂着吊瓶,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看着一点生机都没有。
经过抢救的她就像即将凋零的花,有一种病态的美。
傅言深慢步过来,这一段落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时初,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他蹲在时初的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下一秒时初就要从他身边离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