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听白低头,迟疑了几秒。
那种被欺骗的感觉真的难受,特别是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难受是加倍的。时初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幸好有傅言深扶住才没摔倒。
“你果真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我真是傻啊,居然这么相信你,以为终于有亲人了,结果呢,是我错了。”
时初苦笑,眼泪不断往下掉,她的失望大过恨。
方听白看到她这样心里是难受的,他解释说:“我来云城前确实是从方尘远那里知道你一些消息,但是我跟陈振恩见面绝对不是因为接近你,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你是她的学生,那天在他家遇到你是个意外,并不是我刻意制造出来的假象。”
与时初比较起来,傅言深要淡定得多,他将时初揽在怀中,轻轻的擦去她的眼泪,心疼不已。
张晨想说什么,但是傅言深的目光看过来,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他站在一边,默不吭声。
“方听白,你还想骗我。”时初眼泪婆娑,她直呼方听白的名字,连舅舅都不喊了。
她离开傅言深的怀抱,往前走了两步。
十分认真的说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预谋吧,接触我,然后取得我的信任。刚开始找到我没有跟我说方家的事,明面上是保护我,实际上是再给你自己争取时间。
其实,你也想得到方家的继承权,对吧。为了这些身外物,你不惜让彭森给外婆注射药剂,在我被毕宁带走时,你阻挠言深,拖延时间……”
“等等,小初,你……”
“别叫我小初,你配吗。”时初突然狠厉,清明的眼里尽是怒意:“是我看错了你,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舅舅,我没有你这样的舅舅。”
方听白第一次听到时初这么决绝的话,他难以置信,半天没反应过来。
时初也不管他,抓住傅言深的胳膊转身,就在她跨入大门,即将关闭时,方听白大声道:“等等。”
时初本不想理他,但是傅言深站定,拉住了她的胳膊。
“小初,你再说一遍,是谁告诉你,是我让彭森给你外婆注射药剂的?”
“自然是你最想让他死的彭森,你没想到吧,彭森没有如你所愿,他临死前将你的所作所为都供述出来了,你还想狡辩什么?”
张晨冷声说着,他代替时初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跟他根本就没有联系,再者,我有什么理由害死你外婆?”
“没关系?一直在照顾外婆的人是你,跟彭森接触最多的也是你,有人看到外婆去世前你和彭森接触频繁,你还要狡辩吗?你还问我为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是最清楚的吗?”
时初转过头,眼神极其冷漠。
方听白深知,时初一定被方尘远给洗脑了,他沉着声音说:“小初,这些事情都是方尘远告诉你的吧,你真的有仔细想过吗,不要意气用事。
我承认三姐的死与我脱不了干系,但是我方听白发誓,从始至终都没有伤害过你,也没有害过你外婆,这一切都是方尘远……”
“够了。”时初冷戾出声:“证据面前你还狡辩,方听白,让你承认你心里的想法就那么难吗?说白了,你跟方尘远没什么两样,就像张晨说的,面对方家的巨额财产,那个不动心?方家人还没谁能做到不为所动。”
方听白深吸一口气,耳边尽是时初决绝的话,激动过后,放在袖子里的手也慢慢松开,他恢复最初的平静。
“小初,所以你还是不相信五舅的为人,觉得我和方尘远他们一样,是个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的人,对吗。”
“对。”
时初没有半点犹豫,说得极其绝对。
此时赶到的易洲听到这句话,他张口就要帮方听白解释,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方听白给阻止了。
他抬头望着时初的背影,特别认真的说:“那好,明天我会让易洲将我手里所有掌握的产业交给你,从明天开始,我不再管方家的任何一件事情。”
说完,方听白拂袖而去,跟时初说的话一样坚决。
易洲站在那里,看了看已经走远的人,又看看站定在门口的时初他们,有一肚子话想说,奈何时初没有给他机会,跟着就将大门关上,将他隔绝在外。
易洲哀叹一声,赶紧追上已经走远的人。
“五爷,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这摆明了就是方尘远的诡计啊,方尘远巴不得你和小姐决裂呢,你要是真的不管了,小姐会更难的。”易洲是真的着急啊。
“那有如何呢,你觉得现在小初能听我的解释?”
方听白反问一句,他侧目,眼神平静如水,毫无波澜可言。
易洲突然泄了气:“那怎么办?”
“等。”
“等?”易洲不解:“等什么?再等方尘远就对小姐下手了。”
方尘远不语,他迈步走着。
暗中,一个黑衣人一路跟着方听白到住处,在他进院子之后悄然离开。
此时方尘远已经知道刚才时初和方听白吵架的事情了,他波澜不惊,气定神闲的坐在真皮椅子上,淡定的吸了吸手里的烟。
空气中迷茫了香烟的味道。
方千雅坐在一边,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大约是玩儿够了吧,她把刀收回鞘中,盖住了匕首的锋芒。
“爸,下一步我们怎么做,乘胜追击吗?”
“不着急,再等等,让方听白把手里的实权都交出去再说。”方尘远吐出最后一口白烟,将已经吸了一半的撵灭在白玉做成的烟灰缸里,他扶着桌子起身,慢悠悠的走到窗口边,望着灯火阑珊的海岛。
“千雅,方听白已经发现了那一批药物,从今天开始,你将注意力放在闰阳那边,确保那批药品能在预定的时间内制造出来。另外,他研制的药让他加快速度,太慢了。”
方千雅扭头望着方尘远,不太理解:“爸,为什么还要研制那个药?时初不是已经……”
方尘远笑了:“千雅,你觉得你爸我现在只看重了方家?”
方千雅一滞,她对上方尘远满是占有欲的双眼,心里一沉。看来他要的不单单是方家,他还盯上了傅家。
“行了,你先回去吧,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待在老宅了。”
“好。”
方千雅应下,她在心里叹息一声,扭头离开了客厅。
出了门,方千雅异常郁闷。像上次那样,她撇开了闰易,孤身一人开车到海岸边,搬出一箱子酒放在礁石上,迎着海风一瓶一瓶的打开。
另一边,时初坐在露台上望着繁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