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再次陷入沉寂,阴郁在走廊蔓延开来。
傅言深他们就这么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半,病房终于有了动静。满头大汗的王教授出来了,他额头的放顺着鬓角往下,跟淌水一样。
“王叔,时初如何了?”
傅言深赶紧上前,方听白和张晨紧随其后。
王教授取下口罩,无比沉重,他喘息了一会儿才说:“时初腹部有大量积液,心脏和其他肝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总之比之前更加严重。言深,你得做好准备,如果不能在一个星期内找到治疗的药物,时初多半就……”
余下的话太残忍,王教授没能说出口。
“你就是个庸医,你凭什么这么说小初,她不会有事,不会。”此刻的方听白失去了温文尔雅的气质,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张晨赶紧拉住他,生怕他一激动把王教授给打了,他一大把年纪可不比傅言深年轻体壮的。
“五爷,你冷静点。”
方听白挣开他的桎梏,低声吼道:“他说我外甥女要死了,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五爷,不止你急,可急也没用,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救时初。”
方听白冷着张脸,扭头对易洲说:“联系最权威的医生,让他们给时初治病,要是治不好,就都等着给时初陪葬。”
“来之前已经联系医生了,马上就会过来。”
易洲淡淡说着。
傅言深问:“王叔,我们能进去看看时初吗?”
王教授点了点头对傅言深说:“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但是不要待太久,时初的身体虚弱,也没醒。”
“好。”
傅言深二话不说就直接进去,当他跨入病房时,脚步慢了下来,他轻手轻脚的走到病床边。
看到躺在床上的时初,喉咙有些哽咽。比起那天抢救过后,时初现在的样子要比那时候更加憔悴,毫无生机可言。
紧随而来的方听白是近两个月以来第一次看到时初,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他实在心疼这样的时初,这让他不禁想起方芸,心里多的是懊悔。
早在方听白和时初吵架那天晚上,后半夜傅言深就让乔桦给方听白送了信,并说明了一切都是方尘远的阴谋。
他们商量着将计就计,假意跟时初闹掰,以此让方尘远对方听白放松警惕。好让他能在老宅之外帮忙侵入公司内部,瓦解方尘远留在公司的眼线和势力。
为了让事情更加逼真,他们没有告诉时初。所以时初一直以为方听白真的对她很失望,以至于不打算跟她来往。
方听白蹲在时初床边,紧紧拉着时初的手,哑着嗓子说:“时初,你醒醒,五舅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哪怕是动一动也好。”
时初没有任何反应,她依旧闭着眼睛,若不是轻微浮动的胸口以及旁边仪器,时初就如同已经去世一般。
“对不起,是舅舅没有照顾好你。我会想办法救你,一定会救你。”
方听白眼里透着坚定,他不会让方芸的悲剧发生在时初身上,绝对不会。
睡梦中,时初并不是完全没知觉,她隐隐的能听到有人再说话,她想睁开眼睛,想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但是身体不听使唤。她迷迷糊糊的,在梦中的世界游离。
方听白起身,冷漠的看着傅言深:“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好了,下一步,你想干什么?”
“先把时初治好,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想法。”
这也是方听白的想法。
他们在病房停留了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易洲开门进来,小声道:“五爷,医生到了。”
“好。”
方听白先一步离开病房,剩下傅言深一个人。他站在床边,伏身在时初的额头亲了一下:“时初,等我。”
说完,他也离开了病房。
过了一会儿到来的几个医生轮流来给时初做检查,拿了是处的血做了抗毒血清实验。
期间花费了整整一个晚上,这一晚傅言深没睡,时初没醒。
次日清晨,劳累了一夜的医生从临时实验室出来,他们个个憔悴,脸色发青。
“怎么样?”
其中有绝大部分都面色沉重,可见结果不如所愿。
“抱歉,五爷,我们带来的二十分钟抗毒血清对小姐没有用处。她体内的毒素很霸道,会直接吞噬抗剂,反而会让病情更加严重。”
“所以呢,你就是告诉我,小初没救了,对么?这就是所谓的顶尖团队该说的话?”
医生垂目,沉默了一会儿:“抱歉,五爷,责罚吧,是我的能力有限。”
方听白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郁结之气不断往外涌。他一脚踢在旁边的绿植上,花盆裂开一道口子。
易洲离他最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迸发的戾气。
“没办法就想办法,没能力就提高能力,袁朗,我不管你的团队用什么办法,必须把治疗的药做出来,不然后果自负,相信你知道我一向说话算话。”
“是,我一定尽力。”
没办法,原谅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另一边,傅言深找的一堆医生也跟他们是一样的话术,都说对时初的病无能为力。
这已经是第三批医生了,没一个有办法治疗时初的病。
“咚咚咚……”
“进来。”
蒋医生开了一条缝,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冷着脸的傅言深,他冷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已经够可怕了,眼下阴沉沉的更加可怖。
他硬着头皮说:“傅先生,傅太太醒了。”
“好,我马上过去。”
“哎!”蒋医生关上门走了。
傅言深起身,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淡漠的对乔桦说:“继续找医生,一个不行就十个。”
“明白。”
乔桦望着离去的傅言深,心往下沉了沉,是实在的,这段时间来看病的医生来了一批有一批,国际上知名的医生都快找遍了,但是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现在最恼火的还不是医生都找遍了,主要是听说傅言深的名字,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根本来都不想来。
这些事儿乔桦没敢跟傅言深说,他已经够上火的了,这些事情跟他说,只会让他跟恼火。
他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打的电话。
另一边,傅言深站在门口理了理思绪,将脸上的不开心隐藏起来。
他推开门,看到王教授正在给时初做检查,已经临近收尾。
“你来了。”
时初看到傅言深笑了一下,显得脸色更加惨白。
傅言深尽力扯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的走到她身边,伏身亲了亲时初光洁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