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看他一直盯着床上的人,接着说:“当初我要不是因为他,言深也不会受伤。现在看他这副模样,当初真替他捏一把汗,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旁边的王教授也附和说:“他也是真幸运能碰上你们,不然这会儿早就没命了。不过他也是命大,刚才数了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有一百多处,其中几处差点要了他的命。”
王教授说起来都感叹,这人是他行医生涯遇到的头一个。
“可能明该不该绝吧。”时初在心里道:就跟我重活一世一样,还有事情没完了。
“能联系到比较靠谱的医院吗?”时初扭头问张晨。
张晨想了想,记起自己以前的朋友,他本身就是医生,现在开了一家私立医院,那里应该没什么问题。
“有,不过我得先打电话确认一下。”
“好。”
张晨组转身出去,大概七八分钟后他进来:“他同意了,那里也具备王教授需要的医疗条件,现在就可以送过去。”
时初一喜:“那挺好,我让人准备车。”
她转身的时候,王教授说:“不用那么麻烦,外面就有一辆。”
他得学生收拾了一下旁边的东西,其余几个搭把手开始将人抬起来,准备往外面走。
时初帮不上什么忙就和张晨在一边看着,他们在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门框,好在及时稳住了身体,他们没摔着。
只是这一抖,床上男人的手就搭在外面,一个清晰的纹身引起张晨的注意,他脸色微变。
“等一下。”
出了门的医生全部停下,疑惑的看着张晨。
“怎么了?”
张晨没说话,大步走到病床边拿起男人的手开始看。
看张晨神神叨叨的,时初半开玩笑的说:“你不会真认识吧,难道是你家亲戚或朋友?”
本来是一句无心的话,时初得到的确实:“这不是我的亲戚,是你的亲戚。”
“啊?”
在场的人都愣了,包括时初。
“你什么意思?”
“方五爷不是一直在找方和怀吗,他就是你在找的人,也是你四舅。”
时初瞪大了眼,瞧着这个被纱布包裹得像个猪头一样的男人,她怎么也不相信,用手指着他再次问:“你确定他就是方和怀?”
张晨将他裸露在外的手臂纹身给她看:“这是方家的标志,你母亲也有。”
时初看了看:“难怪这么眼熟。”
以前小时候有看到过,只是记忆不那么深刻,听到张晨说起,她才知道这是方家的标志。
时初陷入沉默,王教授和几个学生也不知所措,愣愣的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等待时初做出决定。
张晨:“我提议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方听白。”
“我能理解暂时不要跟别人说,但是为什么不能告诉五舅?张晨,你到底在怀疑什么,还是说你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能证明五舅对我不利?”
“没有。”
“那你干嘛针对五舅?”时初反问一句。
张晨有些穷词,面对时初的提问不能给出一个答案。他望着时初:“难道你真的就那么相信方听白吗,时初,不是我对方听白有意见,我只是让你多一个心眼。”
一旁站着的王教授也是看不下去,他走上前当起了和事老,轻言细语的说:“你们也别吵,我觉得呢,张晨说得也不无道理,暂时别告诉方五爷。”
见他们不说话,王教授补了一句:“再不然你跟言深商量,听听他的意见。”
时初瞥了张晨一眼,知道一切都是为了他,想了想就妥协了:“先把他送到你朋友的医院去吧,等他身体差不多恢复了再说。”
张晨嗯了一声,几个抬着方和怀的人才重新起步,在场除了王教授和时初,其他几个都跟着去了,包括张晨。
他们站在偌大的落体窗前,望着行驶而过的车子,周围一片寂静,时初收回目光转身。
王教授说:“时初,方家的人我也略有了解,我觉得张晨说的话你也应该考虑一下。方五爷的确有帮你,但是你还得留个心眼。”
“王叔,你也觉得五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王教授笑着摇头:“我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他太深沉,就跟言深一样。不过我知道,能跟方尘远做这么就抗争的人,那城府可见有多深。”
他拍拍时初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也别想太多,眼下照顾好言深才是最重要的。我先去忙了,待会儿回房间看看言深吧,过会儿该醒了。”
时初应了一声,若有所思。
她一个人想了许久,始终觉得方听白不像对她有算计的人。时初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将心里的杂念抛之脑后。
调整好心态后,她走向傅言深的房间,推开门,发现他坐在椅子上,面前摆放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裸露的上半身能看到包着纱布的伤口。
时初一瞬间急了:“你怎么起来了,忘了王叔的叮嘱吗,你赶紧给我放下。”
她走到桌子旁边,直接拿掉他手里的电脑。
喋喋不休的开始批评起傅言深,而傅言深就那样望着她,看得时初都下不去嘴,最后淡淡的来了句:“干嘛一直看着我,难道我说得不对?”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会说。”
“……”
时初瞬间无语,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没想到,那现在想到了吧。”
傅言深勾起嘴角:“想到了。”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手有点使不上力,其他都还好。”
“你现在去床上躺着,不准碰电脑了。”时初扶着傅言深的手,催促他。
傅言深有些哭笑不得,他轻轻按住时初的手:“我是肩胛骨受伤,只要不牵动伤口,我可以随意走动。”
“不行,你躺着。”
时初直接拒绝,义正言辞的说:“王叔说你身体比较虚,得静养,最好是躺在床上。”
傅言深拿时初没办法,只好回去,乖乖的躺着。他望着坐在一边低头削苹果的人,轻声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时初的手一顿,没有否认。
她将削了一半的苹果递给他:“你还记得我们昨天捡到的人吗?他就是我四舅,方和怀。刚才我和张晨在争论,说要不要将他的下落告诉五舅。张晨让我不要跟他说,先把他的伤治疗一段时间。”
傅言深没说话,拿着苹果咬了一口。
时初心里郁闷,她抬头看着傅言深:“你说我应该对五舅留个心眼吗?”
“你觉得呢?”
傅言深没有直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