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一愣,然后开始傻笑。
“言深,你醒了,你醒了。”
时初不敢相信,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感觉到疼才确定不她不是在做梦。
傅言深看到她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扬起嘴角。
时初凑上前,抱了抱他,一边哭一边说:“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医生跟我说,要是子弹再下去一点,可能打中的就不是肩胛骨,而是心脏了,以后不准这样做了,听到没有。”
“压着我了。”傅言深声音小得不能再小。
傅言深喉咙干得要命,每说一句都像刀割一样难受。
时初猛地起身,才想起王教授的叮嘱,她兴冲冲的说:“我去叫王叔过来,你等等,等等啊。”
说完,她跑出房间,大声喊着:“王叔,王叔,言深醒了,他醒了。”
时初欣喜的声音回荡在别墅。
傅言深哭笑不得,他静静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不过一会儿时间,王教授被时初拉到房间来。他年纪毕竟摆在那里,身体哪儿比得上时初啊,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的。
他叉腰,大口喘气。
“王叔,你赶紧给言深看看,我刚才不小心压到他了。”
“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拉散架了,你让我歇口气。”
时初有些尴尬,她赶紧给王教授倒了杯水,“抱歉啊,王叔,我太激动了。”
王教授推了推眼镜,接过她的水喝了一口。
“知道你心急,不怪你。”
时初冲他笑了笑,帮王教授打开了带来的药箱。
“感觉怎么样?”王教授问床上的傅言深。
傅言深就三个字:“我没事。”
王教授的检查的动作停了下来,恶作剧般按了傅言深受伤的地方。傅言深发出呲的一声,眉头微皱。
“还没事儿?”
“王叔,你干嘛呀,疼。”时初忍不住开口。
王教授横了时初一眼:“疼?我看他挺能忍的,哪儿知道疼啊。”
他没好气道:“这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她不知道多心疼。你说你怎么也不小心些,知道有危险不多带两个人。要是这一枪打在要害,你还……”
王教授喋喋不休,一边检查一边念叨。傅言深没说话,时初也不敢插嘴,不然她担心王教授报复傅言深。
就这么过了十多分钟,王教授起身,旁边的医生帮他收拾桌上的仪器。
“放心吧,没事儿。后半夜可能会发烧,这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也可能不会发烧,主要看身体状况。”
“好。”
时初送王教授到门口,王教授跟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关上门,时初回到傅言深身边,倒了杯水一勺一勺的为他。
“好了。”
“不喝了吗?”
傅言深点头。
时初将杯子放在一边,拢了拢被子。她像上次自己受伤时,傅言深那样照顾自己一样照顾他。
夜已深,时初调暗了床头的灯,她躺在旁边的贵妃椅上,斜眼看着傅言深。
傅言深也在看她。
“你看了好久了,还没看够?时初,休息吧。”
时初摇头:“看不够。”
她伸手钻进了被子里,找到了傅言深的手。
“言深,上午发生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你说你为什么那么傻呢,看你现在躺在这里,我恨不得受伤的人是我。”
时初红了眼,她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怎么最近动不动就爱掉眼泪。
“我不希望啊。”傅言深捏着时初的手:“时初,对我而言,你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
时初心里某一块儿轰然坍塌:“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以前我那么对你。你父母也是因为方家才去世的,你不应该恨我吗?”
“这是不是你的错。”
时初哑口无言,一肚子的话哽在喉咙。她吸吸鼻子,随意抹去眼角的泪。
“别哭了,小哭包”
时初撇开脸,倔强道:“你才是小哭包呢,我没哭,你看错了。”
傅言深看她小孩子秉性,忍不住笑了:“好,是我看错了。”
他换了一个话题问:“你怎么没去方家?外婆怎么样?”
提起老太太,时初一滞,神情暗淡,反应慢了一拍。
“怎么了?”
时初:“早上临近六点的时候,外婆走了。他们说是放怀和指示医生下的药,现在还没找到方和怀。”
傅言深能感觉到时初散发出来的悲伤,他扣紧时初的手,轻声道:“想哭就哭吧。”
时初摇头,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不哭,我会让伤害外婆,伤害妈妈,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方家的掌握权,我要定了。”
傅言深从未见过时初如此坚定,眼里还透着光。
“好,我帮你。”
时初嗯了一声:“你先养病,等养好身体再说。”
“好,睡吧,太晚了。”
“我等你睡着了再睡。”
傅言深闭上眼,时初伸手将灯关掉,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被子下,时初和傅言深的手紧扣着。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
次日一早,王教授带着医生过来,傅言深听到门口的声音就醒了,他对王教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王教授走上前看到熟睡的时初,他小声让医生压低声音。做完检查,王教授跟傅言深说了一下就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时初后脚就醒来了。在知道王教授他们来检查过,十分懊恼。
她念叨一会儿后,保姆送来早餐,时初吃完之后跟傅言深聊了一会儿。
傅言深吃了药,慢慢的开始产生困意,不知不觉就睡了。
门外,张晨推门进来。
他小声说:“有事,出来一下。”
时初看了傅言深一眼,起身跟着出去。
“怎么了?”
王教授走过来说:“刚才医院送来了一个男人,这会儿安顿在楼下。”
时初想起是昨天救的人,她问:“他身体怎么样?”
“看了检查报告,伤得很重,我还没来得及检查。我大概看了一眼,别墅没有那个医疗条件,送去医院更保险。”
“这么严重?”
王教授点头。
“去看看。”
一行人往楼下去,推开门,屋里的医生同时往这边看来。
“怎么样?”
其中一个医生摇头:“老师,送去医院吧。”
在医生跟王教授说检查的结果时,时初和张晨往床那边走。张晨望着这个被纱布包裹着脑袋的人,莫名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好像在哪儿见过。
“时初,你说这人是你们在马路上捡的?”
时初茫然:“对啊,怎么了,你认识?”
张晨没说话,静静的打量床上这个伤得极其严重的人。
“我们看到他的时候就剩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