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脏猛地停了一下。
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5.
赵春兰被打得很严重，浑身是血，差点丧命。
赵大伟拿起旁边棍子，对着儿子就是一顿打。
赵南冠丝毫不低头，表情越发扭曲。
我跪下来求情：“大伟，我知道你心疼妹妹，但是南冠都是为了我。”
“春兰说南冠性格不好，想把他赶出家门，于是找上了我。”
“我不同意，她就要打我，是南冠救了我。”
见赵大伟表情松动，我继续说：“南冠是我的亲生骨肉，我怎么舍得抛弃他。”
“我们的孩子只是生性顽劣，但天性不坏的。”
赵大伟挥了挥手，叹了口气，没再计较。
但事情远没有结束。
赵春兰躺了一个月才能行动。
我知道，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赵春兰对南冠敌意很重，稍微风吹草动，就怂恿我们把他赶出去。
赵大伟也很烦，我假装不经意说：“大伟，春兰还小，她不懂为人父母的心酸。等她有了孩子她就懂了。”
赵大伟喝了几口酒大骂：“她小个屁，30了。”
他又接连闷了几口白酒，自言自语：“对哦，都三十了，该嫁人了。”
第二天，赵大伟就找王招娣商量着找个人把春兰嫁了。
思来想去，还是村里李老头有钱。
李老头年轻时赚了不少钱，但就是舍不得娶妻。
年纪大了，希望有人给自己送终，就想找个媳妇。
偏偏他好色，老的他看不上，就死盯着赵春兰不放。
赵家本来想把赵春兰嫁给李老头，这样就有钱给赵大伟娶妻。
偏偏赵春兰另辟蹊径，说能给哥哥找个聪慧美丽的嫂子，还是免费的。
家里人一想，钱没有基因重要，索性就答应了。
现在赵春兰年纪大了，李老头仍然愿意出5万。
赵大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结婚前一晚，赵春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不就是五万吗，我去赚钱，我给你们五万，你们不要把我卖给他好不好。”
她拼命磕头求饶，却无人理会。
巧了不是，那地方，我七年前跪过。
听说李老头那方面很怪癖，祝春兰好运。
赵春兰穿好婚服，我在她耳边说：“李家离这就两户人家，你喊的时候可要小声一点，我怕，我怕，嘻嘻。”
我怕我忍不住笑出声。
6.
赵春兰刚结婚一年就给李家生了个姑娘。
村里人重男轻女，但李老头对这姑娘好吃好喝供着。
姑娘爱干净，他没力气去大老远挑水，就重金买邻居们挑来的水。
每月都要去镇上给姑娘买衣服。
而赵春兰，穿的衣服越来越好，脸却越来越苍白。
她看李老头的目光充满恨意，却又无能为力。
但她总是在我面前嘚瑟她过得多好。
“我有戒指你有吗？”
“大学时，你衣服多，现在我那有个超大衣柜。”
“看到我的新发饰了吗？”
我毫无波澜。
一天，她领着女儿回来吃饭。
我知道她是想显摆自己新买的裙子，和打扮得像公主一样的女儿。
我一言不发。
赵南冠却按捺不住，他眸光幽幽一闪。
摸了摸妹妹的头好奇地问：“小姑姑，这是什么啊。”
“这是簪子，很贵的。”
赵春兰说完就看见赵南冠慢慢拔出来簪子，她颤动了一下，伸手就要护着女儿。
但是晚了。
赵南冠已经拔下了簪子，直直刺向女孩的眼睛。
没有半点犹豫。
锋利的簪子插在女孩的眼睛了。
所有人都吓坏了。
赵南冠唇角上扬，一脸兴奋，似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他直勾勾地看着女孩：“这样更好看了。”
鲜血顺着女孩眼睛流下，女孩疼得哇哇叫。
所有人都慌了，只有赵南冠笑眯眯的。
问他理由，他说：“它看着很锋利，我就想看看刺进肉里是不是真的锋利。”
女儿眼睛被戳瞎，李老头很生气，但是王招娣的哀求和赵大伟的好声道歉，他也就不再为难。
毕竟，在村里人眼里，女儿再好也比不上男儿的一根毛发。
他们觉得，女人命贱，女孩也是如此。
赵春兰摸着女儿的眼睛泣不成声，她跪在地上求李老头：“求求你了，老李，救救女儿的眼睛吧，求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不停磕头，老李无动于衷。
这和他之前疼爱女儿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李老头嫌烦，冷冷地说：“住嘴，你应该庆幸你女儿毁容了，不然再过几年，我就不是玩你了，毕竟她可不是我的女儿。”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赵春兰被王招娣打得半死不活的扔在李家门口。
赵南冠这番行为让赵大伟有些许生气，但好在没惹什么大麻烦，也就教训了几下。
我越发觉得孩子无可救药。
天性如此，谁能救得了？
7.
我在赵南冠面前什么都由着他。
许是我太顺从，赵南冠看着我，面色带着几分轻蔑：“你真无趣。”
我也不气，淡定一笑：“觉得无聊？去找同村小孩玩啊，同为小孩有共同语言。”
说完，我指了指前面玩耍的王狗蛋。
赵南冠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径直向王狗蛋走去。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打断了对方一条腿。
王狗蛋13岁，赵南冠才8岁。
王狗蛋家里人找上门，赵南冠无所谓地坐在躺椅上。
他随意挥了挥拳头，王狗蛋立刻跪地求饶，然后拉着爸妈就往回跑。
你别说，他跑的时候一瘸一瘸的，蛮滑稽的。
最后，赵家还是赔了医疗费，但王狗蛋却要瘸一辈子。
但这还是太便宜他了。
我始终记得，我结婚那天。
村里光棍围着我时，王狗蛋说：“赵家媳妇真漂亮，我也是光棍，我也要摸。”
5岁男孩眼角流露出的下流气息居然不比其他人少。
那时，我就明白这里的小孩根本没有好人。
村里人总是想让我教他们读书。
可是，即便学了知识，也改变不了他们肮脏的血液。
我恨所有人。
包括小孩、老人。
兴许是赔了钱，赵大伟意识到了赵南冠的顽劣。
再惹是生非，家里就要家徒四壁了。
赵大伟开始责令赵南冠学习，将赵南冠关在家里。
但每每家里都变得一片狼藉。
地上到处是破碎的锅碗瓢盆和洒得到处都是的酒水。
屡教屡不改。
赵南冠反而变得愈发暴躁。
无奈，赵大伟只好让我和王招娣轮流看管。
赵春兰自告奋勇帮忙。
她说：“最近我也没什么事，为娘家分担事是应该的。”
王招娣很欣慰。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看着赵南冠一个人玩着沙子说：“玩沙子多无聊啊，我明天带你玩点好玩的。”
第二天，她拿着仙女棒给赵南冠：“好看吗？”
赵南冠虽然不喜欢面前的小姑姑，但觉得很是新奇，一下子点燃了五根仙女棒。
两只手根本玩不过来。
他有些好奇地看着赵春兰，顺着她的目光把仙女棒都扔进了李家草堆里。
李家着火了。
这么缺水的地方，没有人家舍得用水灭火。
只能任由李家屋子变成灰烬。
偏偏李老头喝得大醉不省人事。
李老头就这么死了，被火烧死了。
他所有财产，足足十万。
都进了赵春兰口袋。
但除了赵家人没有人知道真相。
赵大伟得知钱都在赵春兰这，两眼发亮，直夸赵春兰干得漂亮。
“早这么干，你也不用被他这么对待了两年。”
赵春兰问：“所以你早就知道还把我嫁给李老头是吗？”
赵大伟：“你这贱命又不值钱。”
赵春兰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攥紧拳头。
她一分也没给赵家，都留着和女儿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