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傅穹被连续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傅老先生彻底延后了去香城的计划。
队伍里的各工厂代表商量过后，便决定先回去了。
如果没有傅老先生带路，他们这些人去了香城也是寸步难行。
不如先回去，等小傅先生好了再做打算。
傅穹躺在病床上，周身插了无数机器管线。
随行的人员一个个过来与他道别。
可他从头看到尾，却偏偏没找到那个，他最想看到的人。
临出门的时候还有人在感叹。
“这次出门真是流年不利。不仅小傅先生刚醒过来，秦厂长也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不过小傅招生无人照看，只能请护工，秦先生幸好有秦夫人在陪着。”
傅穹迟钝地看着天花板。
又一次在想。
如果当年他没有跟林织分手就好了。
林织说要分手的时候，他就该跪下来求她的。为什么非要争那一口气呢？
病房里，秦明谦被林织服侍着半坐起来，背上还缠着绷带。
林织将准备要换的药跟绷带拿过来，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秦明谦却抬手拦住了她。
“林织，这种事情我叫护士来帮忙就好。你先去吃饭吧。”
“我听护士说，你从昨天下午送我过来之后，就一直没离开过。”
“林织，你得去吃点东西，你好好的，才能更好地照顾我。”
秦明谦吃力地抬起手，摸了摸林织的头。
“听话，快去吧。”
走到门口，林织忍不住回头。
“换药的事情不用麻烦护士了，等我回来给你换。我是你妻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秦明谦笑着答应。
“好。”
下楼去食堂，可走到一楼，又忍不住返回。
秦明谦在三楼，傅穹病房在四楼。
虽然没表现出任何关系傅穹的样子，可林织却在其他人谈论傅穹的时候，总忍不住去听去分神。
她走到傅穹病房门口。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傅穹会挡在她面前。
明明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明明即使他们谈对象的时候，傅穹也从来不曾维护过她。
房门半掩着，请来的男护工正守在傅穹的床边打瞌睡。
傅穹躺在病床上。
林织没有去看他到底是醒着还是睡了，也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响动。
可傅穹就是知道，林织来了。
一直站在门外，迟迟不见动弹。
隔着一道门，两个人的呼吸似乎已经同频。
可谁都不愿意先低头。
谁都明白，即使低头，他们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傅穹眼底发红。
男护工脑袋一点一点，倏地一下差点整个人栽下去，把自己吓醒了。
林织猛然回过神来，转身离开。
林织安静地吃完饭，给秦明谦打了一份病号餐回去。
可刚上完楼梯，她就听见了秦明谦病房里的响动。
赵南珍趁她不在的时候过来了。
林织放轻了脚步，一步步走过去。
门半开着，房内的两人似乎都沉浸在他们的二人世界里，没注意到已经有人来了。
赵南珍正坐床边，整个人几乎要趴在秦明谦的背上，手上正拿着一小时之前，她端过来，说要给秦明谦换药的纱布。
赵南珍随意地将秦明谦的伤口胡乱缠几下，最后细致地打了一个蝴蝶结，甚至还去调整纱布的位置，就为了让秦明谦胸前的蝴蝶结更好看。
秦明谦背上的伤口露出可怖的血肉，秦明谦脸上可以看得出痛色。
可赵南珍没注意到，秦明谦也不提醒。
“好了吗？好了的话你可以走了。”
秦明谦语气平稳，也在努力划清跟赵南珍的界限。
可林织在门外看着，去清楚地看见，秦明谦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赵南珍身上。
赵南珍并不把秦明谦赶人的话放在心上，继续伸手去摸那个蝴蝶结。
摸着摸着，手就抚上了秦明谦的背，游走到秦明谦的胸前。
“你急什么？你老婆又没有这么快回来。”
林织看着他们无比亲密的样子，想到秦明谦跟自己即使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也隔着泾渭分明的一条空隙。
这样的婚姻，真的还能维持下去吗？
秦明谦猛地挥开赵南珍的手。
“够了！赵南珍你能不能要点脸？！”
“你也知道我有妻子，那就做好你的本分，别试图要一些你得不到的东西！”
双手被秦明谦猛地挥开，手背上留下两道红痕。
赵南珍冷笑一声。
“你是在说你吗？你说我得不到你？”
“秦明谦，你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上次你是怎么在我身上不下来的？”
秦明谦脸上痛苦之色更浓。
“赵南珍你给我闭嘴！我跟你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赵南珍却再度疯狂地依偎上去，用气音勾着他。
“秦明谦，你跟林织在一起的时候会想起我吗？”
“你会不会也在惋惜上次没有跟我做到最后一步？”
“你对着林织，真的有冲动吗？”
赵南珍的手伸进被子里，秦明谦很快闷哼一声。
赵南珍的声音里像含着瘾，含着毒。
“秦明谦，你甩不掉我的。”
“在你为了刺激我随便找个女人结婚的时候，你就已经甩不掉我了。”
秦明谦肉体激动，声音却还努力克制着。
“我不是为了刺激你才结婚，是组织，是我个人的发展要求，需要我在这个年龄结婚了。”
“赵南珍，我们之间从没开始过，也不必谈结束，更不会有以后。”
“你自尊自爱一点吧！”
秦明谦再一次重重地推开赵南珍。
“林织同志是我珍视的妻子，我的余生都会和她携手度过。你走吧，别再来了。”
赵南珍突然疯狂起来。
“这就是你冒死也要护住林织的原因？一个妻子的名号就值得你献出生命？”
“是不是只要我成为了你的妻子，你也能为我豁出命去？！”
“不是！”
秦明谦严厉地看向她，斩断她所有妄想。
“我的妻子只有林织一个人，你没有机会。从来都没有。”
赵南珍苦笑一声，失魂落魄离开了。
在赵南珍流着眼泪跑走的时候，林织躲开了。听着她下楼的声音，林织才回到病房里。
秦明谦见她出来，尴尬了一瞬，更多的却是害怕。
秦明谦慌乱地想要起身解释。
“对不起，你都听到了？”
“你听我跟你解释，我跟赵南珍什么都没发生，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织将秦明谦按在床上。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即使是上辈子，秦明谦跟赵南珍同进同出那么多年，也没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更何况是现在。
林织看着秦明谦胸前那个精致的蝴蝶结，笑了笑。
“我相信你。”
秦明谦却突然被这蝴蝶结刺激到，毫无章法地撕扯这个蝴蝶结。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林织继续按住他。
“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
窗户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有人要跳湖了！”
“谁是秦明谦，你对象要跳湖了！”
秦明谦刷地一下起身，顾不得所有一切就要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