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姑宫的厢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青砖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邬仙的睫毛颤了颤，像蝶翼划过晨露，终于缓缓睁开眼 —— 入目是绣着星纹的白纱帐，鼻尖萦绕的气息陌生又清苦，与蓝球医院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
他动了动手指，牵扯到肩上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这一动，却惊动了床边的人影。
“你醒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雀跃。邬仙转头望去，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 床边坐着个女子，淡黄卷发垂到肩头，头顶两侧立着对毛茸茸的兔耳，正随着说话的节奏轻轻抖动。她的眼眸是浅褐色的，像盛着楚王星晨昏时的霞光，此刻正睁得圆圆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底的好奇几乎要溢出来。
这模样，既不像他认识的任何蓝球人，也与记忆中斯拉贝尔人的冷峻粗鄙截然不同。邬仙看得有些发怔，连说话都磕巴了：“你是…… 是你救了我？”
女子似乎没料到他突然开口，兔耳猛地竖了起来，随即又耷拉下去，脸颊泛起淡淡的粉。她没答话，只是依旧望着他，像在研究什么新奇的宠物。
邬仙捏了捏自己的手背，清晰的痛感传来 —— 不是梦。可这地方、这女子，怎么看都透着诡异。他试探着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女子的脸颊 —— 触感柔软温热，带着草药的清香。
“呀！” 女子像受惊的小鹿般往后缩，伸手捂住被碰过的地方，耳尖红得要滴血，“你干啥呀？捏得人家疼呢！”
她的话带着点软糯的口音，却是标准的蓝球龙国的通用语。邬仙松了口气，又有些歉疚：“抱歉抱歉，我…… 我就是想确认下是不是在做梦。” 他撑起身子，伤口的疼让他皱紧眉头，“请问，这到底是哪儿？”
“这里是楚王星呀。” 女子递过一杯水，瓷杯边缘还带着她的体温，“是我们大姐让我照顾你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楚王星？” 邬仙接过水杯的手猛地一颤，水洒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 作为天文迷，他电脑里存着无数张楚王星的光谱分析图。那是距离蓝球 25 万光年的星球，位于天尊系，质量约为蓝球的六分之五，科学家推测其气候与蓝球相似，极可能存在智慧生命，却从未有蓝球探测器真正抵达过。
自己怎么会到这来？
他接过女子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衣襟，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喉咙的干涩，也让混沌的记忆渐渐清晰。那些硝烟、爆炸、嘶吼，像被按下播放键的旧电影，在脑海里轰然展开。
“我叫邬仙，蓝球龙国人。” 他望着女子好奇的眼神，声音哑得厉害，“谢谢你救了我。”
女子的兔耳又竖了起来：“蓝球，我知道，就是那个被斯拉贝尔人打的星球。”
邬仙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喉间发涩。他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 —— 楚王星的天空泛着淡淡的青，云絮像被风吹散的棉絮，平静得让人心慌。可这平静之下，藏着他不敢深想的蓝球现状。
记忆倒回一个月前，地元 2023 年 3 月。
那天他刚睡醒午觉，手机弹窗就炸了锅 ——“大平洋上空现不明舰队”“外星人入侵？” 的词条像潮水般涌来。点开视频，只见银灰色的战舰遮天蔽日，在大平洋上空盘旋，一道冰冷的声音穿透屏幕：“蓝球全体居民听好，冠特星球斯拉贝尔大帝国圣皇谕旨：销毁所有武器，等候驾临。抗命者，格杀勿论！”
那声音用蓝球六种通用语各播报了一遍，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人心上。冠特星球？斯拉贝尔人？蓝球的科学家们翻遍所有星图，都找不到这股势力的踪迹。可对方却能精准定位蓝球，甚至熟悉蓝球的语言 —— 显然，这场侵略蓄谋已久。
关于当前宇宙中的情况，目前，科学家们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分类。蓝球所在的恒星系统被称为光阳系，光阳系之上还有一个灵河系，它是由许多个类似光阳系的恒星系统组成，灵河系之中的智慧生命被称为灵族星系人。灵河系之外统称为河外星系。目前，只发现蓝球有智慧生命。有的科学家根据多年来所谓UFO活动研究认为，河外星系的智慧生命其实有两种，一种长得比较类似蓝球人，只是较蓝球人更为高大威猛，被称为冥族星系人；另一种长得与蓝球其他灵长类动物类似，身体也非常壮实，被称为蛮族星系人。
不过，到目前为止，蓝球人所接触到的智慧生命，便只存在于蓝球上。此外，被科学家经常提到的就是天尊系了，据说天尊系是从灵河系甩出去的物质组成的一个小规模的星系，只有一颗恒星天尊星河一颗行星——楚王星，而楚王星上也很有可能事宜智慧生命的居住。
从目前来看，这所谓的冠特星球上的斯拉贝尔人似乎正是一种冥族星系人。
“不能降！”不知是谁先喊出这句话，像火星点燃了枯草。蓝球各国第一次放下分歧，战机、导弹、防御系统全速运转，贝京、花盛城、博林…… 所有城市的防空警报连成一片，像绝望的嘶吼。
半小时后，一艘碟形母舰破开云层，一个两米多高的身影站在舰首，身披暗金色铠甲，两侧各立着鎏金卫士，面容冷峻如刀刻 —— 想必就是斯拉贝尔人的圣皇。
“蝼蚁敢抗天威？” 圣皇身边的侍卫冷笑，上前一步，竟在空中踏空而行，转瞬绕蓝球一周，回来时双手各拎着一人。邬仙在新闻画面里看清了，其中一个竟是芈国前大统领基布尔，此刻像玩偶般瘫软在侍卫手中。
圣皇大笑，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刺入两人天灵盖。血柱喷涌的瞬间，他微微吸气，那两人的躯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只剩两张紧贴骨头的皮囊，被随手扔向海面。
“砰！”
芈国的导弹率先升空，带着绝望的怒火射向敌军母舰。斯拉贝尔人猝不及防，被击中的战舰爆出火光，几具尸体坠入海中。但更多的斯拉贝尔人反应过来，双手交叠画弧，一道金色气墙瞬间铺开，后续的导弹撞上去，全化作袅袅青烟。
“找死！”
斯拉贝尔人的反击来得又快又狠。他们似乎记住了所有武器基地的位置，指尖射出的光线如暴雨般落下 —— 贝京的军械库、花盛城的核武库、西波亮的导弹井…… 蓝球的高端武器在片刻间化为灰烬。紧接着，是对城市的报复性轰炸，火光吞噬了高楼，哭喊淹没了街道，水、电、网络全线下崩，蓝球像被摔碎的玻璃，在宇宙中闪着绝望的光。
“那些斯拉贝尔人真可恶。” 女子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她正用布蘸着草药汁，小心翼翼地擦拭他手臂的伤口，“我们大姐说，蓝球人很勇敢。”
邬仙望着她浅褐色的眼眸，突然想起昏迷前的白影 —— 难道是她？或是她口中的 “大姐”？
“你们…… 是什么人？” 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女子的兔耳抖了抖，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叫小絮，这里是灵姑宫。等你好点了，我带你见大姐—— 哦，我们都叫她琴姐，是她把你救活的。”
灵姑宫？琴姐？
陌生的名字在邬仙脑海里盘旋，他望着窗外楚王星的天空，突然握紧了拳头。不管这里是哪里，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蓝球还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