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很快到了张甜去参加产检的日子。
由于是头一胎，全家人都重视得紧。
“姐，我听说你有个大学同学是在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的，你和他提前说声，帮我仔细看看呗。”
张甜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可别让那些庸医把我儿子给害了。”
我挑了挑眉。
庸医?
我看庸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这个亲妈。
不过我没多说什么，只是浅浅应了下来。
可没想到，上午高高兴兴出门去的两人，中午回家时，张甜就开始又摔门又摔筷子的。
脸色是显而易见的十分难看。
本来就长了一副刻薄相，再摆个臭脸，别提多倒人胃口了。
妈妈战战兢兢，如临大敌一样。
“怎么回事？我大孙子有问题?”
梁康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旁张甜的脸色，十分为难的样子。
开口道，“倒也说不上是有问题......”
一听到这话，张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把筷子摔得老远，吓了妈妈一跳。
张甜气鼓鼓地抱着胳膊，“那个医生真是眼瞎!”
“非说孩子发育不良，很多项营养值不达标，让我不要乱吃东西，去医院输营养液。”
她啐了一口，“我呸!”
“什么狗医生，天天脑子里就想着赚我们平民老百姓的钱!他想得美!”
“那一瓶营养液1000多块钱，把我们当冤大头啊?况且我每天都喝保健品，说明书上都说了对孕妇有好处，怎么可能发育不良?”
弟弟被张甜一番话带动地情绪也上来了，还拿眼瞪着我，“姐，你这大学同学也忒差劲。”
我随着他们的口气敷衍了两句，就把这件事应付了过去。
张甜刚做完检查，我就接到了大学同学的电话。
没见到面，我都能想象到他担心和忍不住生气的样子。
“梁简，今天你弟妹过来，我算是开了眼了!”
“孩子都三个月了，才那么点大，重要器官的发育情况远远不达标!”
“我好心好意地劝她住院打营养针留观，反而被她当着那么多病人的面给奚落了一顿，说我想赚她的黑心钱。”
“得，这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让你弟妹好自为之吧。如果还想要自己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就赶紧过来住院。那个什么狗屁保健品，可千万不能再吃了!”
我才不会多这个嘴呢。
谁想说谁就说去。
没想到当晚，张甜就冷汗淋漓，捂着肚子直说疼。
梁康和我妈没见过什么世面，一遇到突发情况就没了主心骨，急得团团转也拿不定主意。
两个人大半夜地硬把我从床上拽起来，让我去客厅看张甜的状况，问我怎么办。
我揉揉眼睛，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我要是说把张甜送到医院去，不论怎么治疗，只要我参与进来，并且之后孩子出了问题，这伙子白眼狼一定会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我干脆也装出慌张的样子，“哎呀，我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可怎么办？快让张甜自己拿个主意。”
她哆嗦着，指向桌子上喝了大半的保健品盒子，“冲，冲一碗给我就好了。”
我在心里服的直拍手。
刚巧，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喝完之后，渐渐地她倒也没有了状况，一夜无事到天亮。
却没想到这是祸患的开始。
05
自从上次保健品碰巧解了张甜的腹痛之后，妈也渐渐被洗了脑，越来越相信这是个好东西。
刚借给张甜五万块钱去进货，转眼又耐不住她的央求和生大胖小子的说辞，一笔一笔地给她转钱。
随着孕期推移，张甜腹痛的情况更频繁明显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吃完保健品，她剧烈的腹痛却能够得到改善。
她服用的剂量也越来越大。
上门拜访的邻居阿婆，看到张甜蜡黄的脸色时被吓了一大跳，当时就劝她赶快上医院去做个检查。
反而被张甜一通怼。
“你一大把年纪，会不会说话？我的孩子好的很!”
“我看啊，你就是嫉妒我家有钱买得起这么多好东西，有本事你儿子也买给你吃!”
张甜得意的眼神瞥向墙角已经越堆越高的保健品空盒，嘴上不饶人，认为自己占理。
阿婆被气到。
扔下一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怒气冲冲地走了。
她还骄傲得不行，向妈使眼色。
我不禁无语住。
盯着张甜蜡黄的脸色出神时，正巧被她看见了。
张甜可能是被我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下意识地拿起镜子照了照，又暗中瞥了一眼我的红润脸色。
我刚要开口，就像是在证明什么一样，抢过我的话茬。
“你又没生过孩子，知道什么？”
我立马笑着点点头，附和道，“那是。当妈的就是要走这一遭，这都是正常的表现，可别听杨阿婆瞎说。”
“不要影响到了心情，耽误了孩子发育可不好了。”
张甜这才顺了气。
......
家门突然被大力敲响的时候，我们正在看新出的电视剧。
咚咚咚。
“张甜!开门!”
“哪有拿货不给钱的道理，开门!”
我注意到张甜有些心虚，看到妈妈去开门的时候，欲言又止。
打开门之后，一帮男人径直闯了进来。
看到脸色已经煞白的张甜，立马气冲冲地走过去。
看到她已经约莫五个月大的孕肚，还是略微收敛了一点。
“张甜，可别怪我们不好说话，你上次说赊账的时候，我们看在已经合作过很多次的份上，都给你拖了一个月了。”
“这笔货款究竟什么时候能结？”
梁康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连忙追问，“什么货款？”
经销商老板不耐烦地指了指我们墙角的保健品。
梁康急了，罕见地对张甜拔高了音量，“家里已经有这么多了，够了!快点退掉!”
那老板眼睛一横，“退可退不掉。像这种高质高效的保健品，一旦出厂概不退货的!”
妈妈急了，“这可怎么办？我们可没钱了!”
张甜刚才被老板气冲冲的样子吓得不轻，这下又对梁康使起了性子，“谁说退货的!不退，肯定不退!”
她转身就带着笑对老板说道，“张老板，三天时间，钱一定打到你账户上。你就放心吧。”
后来，那张老板果然没有再来家里闹过事。
我无意中看见了张甜亲手签的高利贷欠条，叹了口气。
还真是自寻死路。
06
“简简，你看这可怎么办哟？你弟妹吵着闹着要吃那个保健品，确实效果不错，可没想到东一回西一回地把我存款都给哄走了。”
张甜出门跟小姐妹打牌的时候，妈妈突然拉着我的手诉苦。
脸上是常见的卖惨的表情。
这要是放在从前，我肯定立马心软，忘记她对我所有的不好，和她母慈女孝地哭一番然后把钱给她。
然而今天我却不动声色地别开眼神，然后握紧她的手。
“妈，弟妹不在，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张甜那么会赚钱，当初你同意她和梁康结婚，不也是看重她机灵？”
“一切都是为了大孙子，这点钱你还舍不得?想想以后含饴弄孙的好日子，肯定就舒坦多了。”
一切如我所料。
在我说出这番话之后，她的脸色陡然有了巨大的转变，不住地点头，嘴角是压不下去的笑。
“是是是，你说的对。反正钱也是留给我那宝贝金孙的，花早花迟都一样。”
我但笑不语。
张甜肚子里孩子的月份已经越来越大了，但是自从上次被医生泼冷水之后，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去产检。
梁康有点不放心。
“老婆，不去医院怎么能行呢？医院里有仪器，看的更准确。”
眼看张甜马上要发飙，趁此机会，我赶紧开口。
“梁康，说什么呢？你就这么不相信你老婆？”
“她都说了这么多遍了，你这个当老公的怎么还听不进去？”
“要尊重别人，知道不？”
尊重他人命运。
张甜没听出来我的弦外之音，“哼”了一声，“医院有个屁用!那些黑心医生，照我看还没有保健品强呢。”
无论别人怎么劝，她就是不松口。
想到她每次腹痛都是保健品缓解的，大家也就作罢，随她去了。
估摸着孕期八个月的那天晚上，我突然被她的尖叫声和喊痛的声音给惊醒。
“哎呦喂，疼死我了，救命啊!”
我睡眼惺忪地到客厅一看，张甜已经疼得大汗淋漓，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梁康吓坏了，哆嗦着手端来一杯保健品冲泡而成的药粉。
结果却被疼痛中的张甜一把打碎。
“疼!疼啊!我......我受不了了!”
我妈见我杵在旁边像个木头一样无动于衷，情急之下赶紧打了120。
张甜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晕过去，并且见了红。
急诊医生给她做完检查之后，看着报告，眉头紧拧。
“怎么会这么严重的，孕妇这情况太危险了!”
我妈在旁边心急如焚，赶紧问道，“那我大孙子怎么样？对他没有影响吧？”
医生扶了扶眼镜，看她一眼。
“孩子体位不正常，看的不太清楚。不过，八成有点问题。无论如何今晚也得开刀，把孩子取出来，要不然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
梁康和我妈吓得腿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回到病房的时候，张甜刚幽幽转醒。
我妈路上一直念叨着孩子，看到张甜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不顾她此刻还很虚弱，指着她的鼻子就训。
“我孙子要是有点什么事，我可饶不了你!”
张甜慌了，这才知道刚才医生的论断。
她急得直抖，慌乱之下把求助的眼神看向我，“姐!你能不能让你同学和主刀医生打个招呼，多给我费费心!可别让医生坏了事。”
手术之前，她还在不停地自我安慰着，“没事，我的乖儿子一定没事，我可是按时按量服用保健品的......”
07
刚过了十分钟，手术室还没准备好，张甜突然开始大出血。
人也因为失血过多，很快晕了过去。
由于情况紧急，我的大学同学大半夜被手术室的电话摇了过来，见到我的时候直喊造孽。
“你可别告诉我，她一直没打营养针，而且还在服用那个劳什子保健品?”
我装作无奈地点点头。
梁康和妈妈都在旁边，听到我同学这样问，脸上慌张的神色更甚。
梁康一把抓过他的手，“大夫!我孩子不会有事吧？”
我同学脸色一冷，把手抽出来，“你当时带她过来做第一次产检的时候，我就已经很明确地说了，不要乱吃外面卖的保健品，里面的成分健不健康都不一定。要不是你老婆一直死犟着不承认，绝对不可能变成现在这样!”
走向手术室之前，他叹了口气。
“造孽呀。”
“孩子活生生地受罪啊。”
我妈扶着墙跌坐在地上，反应过来之后大力地拍打着梁康，“看你娶的好媳妇!无法无天，害了我的宝贝孙子!”
四个小时过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也彻底宣告了张甜命运的死刑。
是畸形儿。
并且是重度畸形，我都没忍心多看小包被里的孩子几眼。
张甜从全麻手术中醒过来之后，面如死灰，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一个小时之后才说了第一句话，喊渴。
我妈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听到这话立马跳脚，“你居然还有脸喊渴?我今后要是再多伺候你一下我就不叫李爱梅!”
她越想越气，指着孩子又冲着张甜大喊，“你看看你生的怪物!你这个杀人凶手，活生生地害了我的大孙子!我没让你偿命，都算你运气好了!”
张甜因为剖腹产的剧烈疼痛，还不能大声讲话，听到这话不住地流眼泪，又把脸转向在一旁抽烟的梁康。
梁康察觉到了她的眼神，冷冷地别过脸去。
看到她疼得说不出话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上一世被推下楼梯时的情景。
我并非因为剧烈撞击而死。
当时被张甜冷不丁地直直推下去之后，我的额头恰好撞到了有人放在楼梯口的玻璃用具，鲜血淋漓，浑身上下都在流血。
我不住地喊疼，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居高临下的张甜。
“不怪我......救救我......”
她却无动于衷,反而嘴角漾开丧心病狂的笑意。
“疼?越疼越好，你越疼我越高兴。”
我至今难以忘记全身上下骨头碎裂和流血的剧烈疼痛。
因此在此刻也毫不同情张甜。
因果报应罢了。
08
张甜在医院才住院了四天，就被我妈和梁康强行带回了家。
寒冬腊月，她被强行拖着走在路上，祈求着我妈他们慢点。
却被我妈狠狠白了一眼，“我们愿意带你回家，已经是很好了!你要是还敢要求什么，有本事打电话让你娘家人过来把你带走!”
这话一出，张甜立马吓得不敢说话。
我老早就听说，前些年张甜从家里偷了不少钱，被她妈知道之后死不承认，直到闹到了公安局才承认。
她不仅没有丝毫的悔改之心，还当众辱骂自己的亲妈。
她妈的心脏一向有问题，被闺女当众辱骂丢了脸之后，气血攻心，晕倒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她娘家的所有人都因为这件事情和他断绝了往来和亲属关系。
但当时没有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所以梁康和我妈并没有非常放在心上，还是自顾自地关门过日子。
今天反而成了把柄。
我妈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等到了家，我们新账旧账一块算。”
那个重度畸形的孩子，被梁康不情不愿地抱在怀里。
脸被全部遮盖住，只留了一个很小的出口，方便他呼吸。
又过了三四天，张甜强撑着开始做家务。
这可是她嫁进我们家来的头一遭。
看到茶壶里没水了，她赶忙拖着笨重的身子去厨房里烧了一壶，讨好似地端到我们面前，“姐，喝口水暖暖身子。”
我冷淡地应了一声，没碰。
张甜把水杯递给我妈的时候，被她一下拍翻，刚烧好的开水瞬间把张甜的手背烫的通红。
“你不要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还钱，你把钱还给我!”
张甜哭丧着脸，“妈，我错了，我现在真的没有钱。我所有的钱都用来......”
估计是刚要说出“保健品”这三个字，她赶忙打住。
梁康叹了一口气，一眼都没再看她。
不顾她的眼神，直接进了屋。
我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
上辈子这两个人还合谋害我，这辈子总算是风水轮流转。
一整个月子，张甜半点都没歇着，不住地干活讨好他们。
我只装作没看见。
毕竟，对别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也不是什么能够尽释前嫌的大圣人。
张老板再次上门送货的时候，除了张甜，我们全家都没想到。
听到敲门声，已经憔悴不堪的张甜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赶忙上前开门。
“你哪里来的钱!居然又买了这么多!”
梁康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箱一箱往家里搬的保健品，再也压不住这么多年来内心窝囊的怒气，冲过去抓着张甜的头发质问道。
他用的力气很大，张甜直疼得龇牙咧嘴。
“孩子吃了保健品，肯定会恢复正常的!我把你尾号5231你那张银行卡里全部的钱都取出来了，只要多吃，孩子一定能好!”
“老公，你这次可一定得相信我!”
梁康再也忍不住了，狠狠一巴掌打在张甜的脸上。
“你这个败家娘们!”
“给我梁家生了个怪物不说，现在居然还想作妖!离婚!”
张甜听到离婚，立马急了，痛哭流涕地抱住梁康的腿。
“我不离!我有办法，我把钱给你!”
我正站在一旁看好戏，突然看到张甜的脸转到我这边。
心里顿觉不妙。
09
果然下一秒钟，她就跪坐在地上，爬到我腿边。
“姐!姐!现在我能指望的只有你了!”
“你是大学老师，平常里一定攒了不少钱，你把我的保健品全部都买下来吧，求你了!”
看我拧着眉头嫌恶的模样，她急了。
“我给你打九折，低价卖给你!”
“不不不，八折!”
看着张甜显然已经走火入魔并且想把我也拖下水的模样，我一把将她推开。
“我告诉你，你把这些东西白送给我，我都不要!要不是你吃这些东西，能害了我的宝贝侄子?”
“你哪来的脸，居然还想害我!”
我边说边观察着梁康和我妈的神色。
果然在听到宝贝侄子这四个字的时候，两个人再次神色一变。
我妈尖利地哭了一声，扑过来一把就扯住了张甜的头发，一下子给她扯了足足一米远。
“你这个贱女人，害了我的大孙子不说，现在居然还想继续害人!”
“我呸！我告诉你，你还一辈子也清不掉你身上的这些债!”
“你还我的大孙子，还我的大孙子!”
我妈愤怒地撕扯着张甜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扇着她的脸。
我客气地将上门送货的张老板一行清走，又关上了窗。
“家丑不可外扬。”
一场厮打下来，张甜被打得鼻青脸肿。
梁康始终闭门在屋里一言不发。
我只当做没看见。
张甜继续人不人鬼不鬼地在家里混着，结果我妈有一天刚出门就被迎面泼了一头黑狗血。
“还钱!”
我妈尖叫着跑回家，追高利贷的人随着她也进来了。
看到张甜就怒气冲冲地把手中的大砍刀往地下一扔。
“欠债还钱!”
张甜被吓得直哭，连连承诺说一个月之后一定筹到钱还给他们，当然代价就是利息一滚再滚。
家里恢复安静之后，我妈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指着张甜。
“和我儿子离婚，净身出户。我就当之前借给你的钱是瞎了眼!”
我妈心疼极了自己的钱，最后又想起来一件事，“还有，把你生的怪物给带走!”
“妈，你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这笔钱我真的还不了，他们会要了我的命的!”
无论张甜怎么哀求，我妈和梁康都死不松口。
张甜突然抱住我的腿。
“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求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借点钱给我吧!”
我愣住了。
在我的记忆里，这一世，张甜还真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获知了上一世的记忆。
10
张甜被上门催债的人吓得魂飞魄散，想必此刻脑海中的记忆已经完全混乱，抱着我腿哭喊的时候也是前言不搭后语。
因此，梁康和我妈都没有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有我知道。
我稍稍一用力，便挣脱开了她扒在我腿上的手。
“弟妹，这句话，你说的实在是太晚了。”
“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自作自受四个字知道怎么写吧？我就不教你了，浪费笔墨。你还是省点钱去还债吧。”
张甜显然已经被逼疯了，还想再说什么，但都处于癫狂的状态。
最后我妈威胁他如果不离婚就起诉她骗钱，用官司搞死她，无奈之下她只能同意。
梁康和张甜离婚之后，家里面所有的保健品和控制盒都被我妈以低价卖给了小区门口收破烂的。
用大纸箱子拿在手里的时候还直喊晦气。
由于张甜把梁康小半辈子的积蓄都挥霍一空，所以在离婚之后，梁康一直浑浑噩噩地借酒消愁，整日不务正业，直接被工地辞退了。
我妈的退休金也被张甜骗得半半拉拉，除了让张甜成为被失信人之外，没有丝毫的办法，居然又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简简，你是妈的心头肉，之前妈只是不知道表达自己的感情。现在才知道，只有闺女是最靠谱的。”
“你也知道，妈现在退休金剩的不多了，你每个月给妈3000块钱行不行？”
重生之后，看似我一直和他们这一大家子扯在一起，其实我早已经想着自立门户。
通过工作贷款和公积金，已经在靠近学校的地方付了一套二手房的首付。
随时可以拎包入住。
我怎么可能再把自己扯入家庭的糟心事里面?
我推开被她握住的手，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
“妈，你不觉得太迟了吗？就和张甜一样，已经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才开始后悔。太蠢了。”
我妈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能这样和我讲话!”
我毫不退让，“我怎么不能？你能把所有钱都给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甚至在我苦苦只要2000块钱的时候都无动于衷，现在我凭什么给你钱？”
我妈脸顿时涨得通红。
“你，你这个不孝女，赔钱货!”
“你把我从小到大花在你身上的钱还给我!”
我冷冷一笑，“那就走官司吧，就像你跟张甜说的那样。”
我很快从家里搬了出去，期间我妈给我来了无数通电话，软硬兼施，大多数都是说自己错了，哄我回去。
被我直接挂断。
再次见到张甜，已经是在本市的新闻频道上。
她经销的那批保健品被人举报，经过有关部门的核查，果然含有违规成分，因此她被立即逮捕。
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我曾经去看过她一眼。
我的精致打扮和她一身灰扑扑的囚服成为鲜明的对比。
之前还牙尖嘴利的弟妹如今成为了阶下囚，我笑着看向她，“滋味怎么样？”
张甜疯了一样地想要抓挠我，被狱警喝住。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再活过来!居然让你看了我的笑话!”
我微微一笑。
“等你出狱，想吃保健品的话，我可以考虑赞助你点钱。”
她顿时被我戳到了心底最痛的地方，发疯一样地尖叫起来，被狱警带了回去。
我冲她挥挥手。
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