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陆芙蓉眨眨眼，心里闪过的想法让她有些心慌。
“那个马如龙，妹妹是不是叫马如鸾？”许如清先是问了个问题。
“你认识她？”一听陆芙蓉惊讶的语气，许如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才开始好心的给陆芙蓉分析：“你也说了，马如龙的父亲早逝，是母亲养大了他们兄妹，那她妹妹也是寡母养大的孩子，她怎么会为这件事而看不上你呢？”
“而且我在平城见过那位他母亲，是个很最爽利大气不过的，对待穷人也很和气，我想着不大可能会那样刻薄的说你。”
“还有，你刚刚说的追求你的姓王的老板，是不是等马如龙回平城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陆芙蓉眼珠一转，肿胀的眼睛已经流不出太多眼泪：“你是说……”
“我只是觉得王老板出现和离开的太巧了。”看她的样子，许如清也不敢说太重的话，只是细细的给她分析：“甚至……其他事，也都太巧了。”
陆芙蓉沉默了，她性格懦弱，很多事情默默忍让不假，但她并不傻。只是当局者迷，当时变故太多，让她来不及细想，等尘埃落定，细想也已经没有意义罢了。
许如清只一句话，她就豁然开朗，更是因为认识黄连生多年，她能想到的，只会比许如清更多。
“对啊，我现在这身名气一开始就是他给的，他又怎么可能放我嫁给别人……”
陆芙蓉低声呢喃，却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
果然，爱上男人，就会倒霉一辈子。许如清默默想着。
而也是这个时候，故事的另一个主角马如龙转了个圈，竟然又回到了这间咖啡厅，和侍者说了几句什么，就也上了二楼，在许如清她们隔壁的包厢门口停下，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的，正是刚刚和许如清告别的宁媛媛。
“抱歉，刚刚看到一个旧相识，多说了几句话。”马如龙随口道了句歉就坐在宁媛媛对面：“宁夫人，我下午还要回台里上班，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吧。”
宁媛媛扬起嘴角：“我听说，你最近在查黄连生？”
“你什么意思？”马如龙豁得站了起来：“你是来抓我的吗？你有证据么？就算你和黄连生走得近，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宁媛媛温和的摆摆手：“别太性急，你听我说完。”说着，就将一张证件放在桌上，推到马如龙跟前：“说来也巧，我们应该也算是同志了，我也是来查黄连生的。”
马如龙将信将疑的拿过证件看了眼：“你是广州那边……”
宁媛媛轻轻点了下头。
马如龙拿起证件看了又看，竟然信了宁媛媛的说辞，还对有限的信息进行了脑补：“难怪你在平城和申大海……”
说到一半并没有往下说的意思，但看宁媛媛的眼神也从原来的轻慢变得有几分重视。
“可以还给我了么？”宁媛媛指指马如龙手里的证件，马如龙这才如梦初醒，将证件放在桌上推了回去。
借着收好证件，宁媛媛脑子转的飞快。
马如龙的脑补给了她新的谈判思路，如果顺着这个说法，也许说服他会更容易些。
这样想着，宁媛媛飞快的换了下准备好的说辞：“你也知道，九年前，申城商会副会长陆有言自杀，商会的二十万两黄金不翼而飞，这件事到现在都是悬案。而申大海和黄连生也确实是在那之后起势的，这让我不得不多想。在申大海身边的时候，我确实查到黄连生和申大海一直有勾连，可惜申大海死得太快，很多细节都来不及调查，所以我才来的申城。”
说话的间歇，宁媛媛一直都在偷偷打量马如龙，见他一脸倾听的模样，才继续说着：“我知道，你私下里也一直在查黄连生，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但我们想做的事情是一致的，有些事情我不大方便出面去查，所以想让你帮忙。”
马如龙神情有些激动，猛地站了起来：“你真的是想调查黄连生？”
“应该说，是想让他认罪伏法。”宁媛媛挑眉：“毕竟，这样的败类活在世上都是老天无眼。”
马如龙眼睛亮了：“你说得对，你这个忙，我帮定了！”
这个小伙子，果然和林先生说的一样冲动单纯。
宁媛媛从包里拿出一叠纸，放在桌上推了过去：“你看看这些，看完还给我。”
马如龙拿起那些纸，一张张看着，看到一半，就大惊失色：“你会说，黄连生他可能……”
“申大海喝醉后提起过，黄连生身上有人命，再结合其他人查到的证据，想来是真的，只可惜只有这些还不够。”
“那需要我做什么？”马如龙也不啰嗦，看完后就直接问宁媛媛。
“我现在的身份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出面，我会负责近距离接触黄连生，从他身上查出和军阀、黑帮勾结的切实证据，而你是记者，很多资料查起来比我方便，我希望你能帮我调出九年前黄连生和申大海的银行、票行的记录，争取找到那二十万两黄金的去向。”
马如龙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在银行也有些人脉，我来想办法。”
“那就辛苦你了，如果你要是需要钱疏通关系，那就给兴荣记带个话，我来安排。”宁媛媛扫了一眼马如龙单薄的外套，又补充道。
马如龙的脸憋得通红：“不用，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好找你要钱。”
宁媛媛也没再说什么，她看了眼腕表：“我后面还要去见几个朋友，就先走了，时间还早，我让下面给你送一份午餐来，你吃完再回去。”
“不用了，我正好约附近的朋友吃个饭，也许还可以探听些消息。”马如龙把手里的资料还给宁媛媛，对着她鞠了个躬：“那我先走了。”
看着匆匆离开的马如龙，宁媛媛好笑的摇摇头。
马如龙出了门，就看到隔壁包厢的门被打开，一个西洋打扮的女人扶着陆芙蓉走了出来。
陆芙蓉身体摇摇晃晃，脸颊红红的，眼睛虽然处理过，但还是可以看出刚刚哭过。
另一个女人马如龙也见过，没认错的话，正是黄连生的秘书许如清。
“谢谢你陪我，你送我上车就好，我自己能回去。”陆芙蓉的声音哑哑的，还带着鼻音。
马如龙赶紧闪到一边，悄悄的看着两人。
“俗话说，帮人帮到底，既然遇到了，我要是真丢下你，我自己心里都过不去。”说实话，许如清也是真放不下陆芙蓉，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不也得吃瓜落。
陆芙蓉沉默了片刻，扶着楼梯，颤巍巍的下楼，许如清赶紧抓住她另一只手。
陆芙蓉的手抖了抖，忽然说道：“今天的事，你短短不要让黄连生知道。”
“你放心吧，我和他啥关系，和你啥关系。”许如清毫不犹豫的承诺。
陆芙蓉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两人默默地下了楼。
等开门时的风铃声想起，马如龙才如梦初醒，飞也似地追了下去。
可街上已经空荡荡的，根本看不到陆芙蓉和许如清的影子。
马如龙失落的叹了口气，心里有后悔自己的冲动。
陆芙蓉早就不要他了，他为什么又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他掏了掏兜，正准备抬起手叫黄包车，一只手忽然放在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