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娘的尚且管不着,何况是当爷爷的呢?
萧老爷和两个孙子隔了一代人,两个孙子从小没了爹,萧老爷自然会特别怜惜他们,对这两个孙子肯定特别宠爱。
柳夫人也是当娘的人,自然知道一味儿地宠着两个小儿,是不可行的。如今萧老爷年岁已大,更顾不上这两个孙子,而萧二爷自己都是个混账,自然更指望不了。能帮着萧家的,来来去去就只有柳夫人了。
柳夫人心里虽然有气,但无法反驳萧二爷。萧二爷就是看在柳夫人和兄长关系很好,知道她一定会不忍心,一定会出手,今日趁着她回来了,特意在她面前使劲说上几句。
“阿妹啊,我们萧家是真的一天不如一天了。哎,想到这些年来,我亏欠侄子的还真多啊。我和侄子只差了一岁,也算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他性子很好,人也踏实。从前他还没去的时候,我经常和他四处闯荡。可惜啊,好人不长命啊,他这么好的人,偏偏去得这般早,实在令人痛心啊。”
柳夫人见萧二爷假惺惺地哭诉一番,心里又气又郁闷。只是此时她得稳住,即使她已经心软了,就算在世人看来她做法欠妥,这事,她也得管了。
“二叔,我真的很想帮帮他们。只是你也知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看好一家小小书斋,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哪有多余的功夫去看别家的。二叔,你看叔母手里能人多,不如你让叔母多关照萧家,她不是不近人情的,只要是合适的,她一定会帮忙的。”
柳夫人的推辞,令萧二爷很不满,他继续道:“阿妹,你是还在气二叔是吧。你成亲那会,我是没做到给你送一对南海珍珠钗子。只是二叔也是有苦衷的。二叔那年真的有去南海看过,那里正好在闹水灾,我哪好意思开口啊。你看二叔就一个小小商人,那会儿朝廷里的贵人也没得到几颗珍珠,听说当今太后得了一批次品,大怒,把南海一代的采珠的,杀了不少,好几个小官都丢了姓名。二叔没用,贪生怕死,可是若你在场,你也会害怕。那水灾闹得可凶了。”
柳夫人在心里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这个二叔就是有这本事,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这些年来,萧二叔在背地里说了不少柳夫人的坏话,说她嫁给了同样做书斋生意的柳家人。这不是明摆着和自家抢生意吗。柳夫人嫁给柳家后,还把自己从小学得的本领传到了柳府。柳家人这些年来生意越做越好,都是因为柳夫人把自家的手艺传了出去。柳夫人虽然不是个温婉的女子,但行事磊落,一般人也不信柳夫人会做出有损害自己娘家的事情。
萧二爷则又开始编了。原来萧二爷和柳夫人兄妹二人年岁相差不大,在萧老爷看来,萧二爷也算是他儿子辈的人。萧老爷向来对萧二爷这个弟弟很是宠爱。更多的时候都会向着萧二爷这个弟弟。萧大常年四处跑,倒没多在意,而柳夫人一个女子,在家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多,所以对萧老爷的做法,心思是最清楚的。萧老爷对自家弟弟特别好,自然会对自家的子女少一分好。这些都被柳夫人记住了。萧二爷娶亲时,柳夫人给了一副珍珠绣字。萧二爷当时承诺,一定会在柳夫人出嫁的时候,也给她送上珍珠饰品。可惜,最终因故没送成。柳夫人多年来的不满都牢牢记着,她在家里的时候,奈不了萧家人,等她出嫁了,便可以有怨报怨,报仇报仇。这些年来,她把所有不乐意都通过生意手段打压萧家,萧家人想着都是自家的事,不好争个高低,便忍气吞声了。只是最近柳了夫人太过分了,完全不记父女之情,把萧家的生意打压得快倒闭了。萧二爷忍无可忍,终于把事情说给外人听。
外人不知真假,只觉得柳夫人这些年来在柳家当家,把书斋搞得有声有色,眼里也生了妒嫉。所以不深究萧二爷说的是真是假,只逢聊到柳府的事时,都会编排柳夫人。
柳夫人自然知道有人在她背后非议。只是她不在乎,毕竟这只对她个人有影响,并不会连累书斋。
书斋依旧红火,人们依旧眼红。只是谁也无法搞垮柳府。
寡妇门前是非多,柳夫人又是个极其谨慎的,萧二爷就算把柳夫人说得心肠再坏,也不能正中柳夫人的要害。
这些年来,萧二爷见柳夫人依旧没被打垮,柳府书斋依旧屹立,他心里有怨言,这次,他就要借着萧大的事,把柳府整一整。
至于为什么非得整柳府。也不是因为萧二爷有多怨恨柳家人。但商场上,一山不能藏二虎,既然他已经决定要把萧家产业夺回来,自然得把最大的对手,柳府整垮。就算不跨,也得元气大伤。
柳夫人不傻,知道这个二叔没安好心,只是她不怕。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总能抵住二叔。这么多年来,她这么多流言蜚语也扛下来了,这一回,她也同样能抗下。
萧二叔为了逼真,甚至抹了下眼泪:“呀啊,阿妹,现在能帮我们萧家的,只有你了。阿妹,该说的,不该说的,二叔也说了。二叔平时并不是一个爱伤秋悲春的人,只是想到萧家的事,我就忍不住了。”
柳夫人见萧二爷总算愿意动身,立刻上前:“二叔莫要伤心,若是坏了身子,这更不值啊。我虽然已经出嫁了,但我还是会替萧家着想,若我有办法,我一定会去找你们。你也替我多问候问候阿爹,过些日子,我得空了,我会回去的。”
萧二叔眼圈发红:“阿妹,我就知道你特别有孝心。只要你肯帮忙,萧家以后就不会跨了。这年头,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阿妹,你是个有大本事的,你真得多关照萧家才行。”
二叔说得无比动情,柳夫人也不好再推脱:“二叔,你别说了,我见你累了,赶紧回去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