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嚣张地挤满了每个角落。
糖块比较大,宋闻下意识咬了一口,然后愣住了。
白寒江细长的手指还在他面前悬着,半晌都没收回去。
视线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圆润的指甲,宋闻后知后觉地脸颊发热。
额……刚刚那个动作,会不会太亲密了些?
不等宋闻继续纠结,他就看到那只手“唰”地收了回去。与此同时,他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抬头偷偷瞥了一眼,他只看到白寒江冷漠的侧颜。
从这个角度看,男人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似乎对刚才的事并不在意。
宋闻默默地收回视线,品着嘴里的甜味。
他已经忘了记忆中的麦芽糖是什么味道的,只知道嘴里的这块甜到发苦,而且味道单一,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也不能让宋闻回想起小时候。
周围的空气安静地有些不正常,宋闻想了想,侧过头问了句:“你不吃吗?”
男人的脚步顿了一秒,很快又恢复之前的节奏。他看也不看宋闻,从盒子里捏起一块糖塞进嘴里。
用的还是之前喂宋闻时的那两根手指。
宋闻猛地收回视线,没有原由地不敢再看。
很长一段时间,身旁的男人都没有任何动静。
宋闻忍不住问了句:“好吃吗?”
“嗯。”低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挺甜的。”
“我也觉得。”宋闻低着头,尽量用自然的语气地说,“有点太甜了。”
“不,我觉得刚刚好。”
“哦……”
话题瞬间结束。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转,默契地并肩朝酒店走去。
宋闻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他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跟平时不太一样。而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他们回到酒店以后。
等他们推开客房的门,回到熟悉的客厅时,两人之间才恢复正常。
白寒江皱着眉说觉得手粘要去洗手,然后就径直走向主卧。急匆匆地连手上的糖盒都忘了放下。
宋闻想,既然对方嫌弃这个糖很粘,那应该是不会再吃了吧?
不过既然东西已经送出去了,他也不好再要回来。反正他现在对这糖已经失去了兴趣,就随便吧,爱放哪儿放哪儿。
……
白寒江和宋闻又花了一天时间在酒店休息,第三天一大早,两人坐上了回京的飞机。
算上从酒店到机场以及候机的时间,两人一共花了六个小时才结束这趟旅程。当他们走出京城机场的时候,两个人都累得只想赶快回家。
陈清派了公司的一辆车来接他们,白寒江直接报出了公寓的地址。
没过多久,两人终于回到公寓,卸下了重重的行礼。
白寒江一进门就扑向沙发,然后瘫在沙发上不动了。宋闻倒还好,简单地归置好行李后,就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拾屋子。
距离上次回京打官司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公寓内也有整整一个月没人打理,到处都铺着一层灰,包括白寒江身子底下的沙发。
宋闻洗了一条毛巾拧干,打算先从落灰开始清理。
白寒江趴在沙发上,原本在闭眼休息,听到动静后立刻睁眼仰头,顿时不高兴了:“你在忙什么呢?刚到家,坐下来歇会儿。”
宋闻说:“没事,我不太累。”
说完他就开始擦白寒江身前的茶几。
白寒江拧眉:“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宋闻解释:“我想打扫完了洗个澡再歇,不然坐这儿就不想动了。”
他一边说着,勤劳的身影一边在白寒江眼前晃悠。
白寒江:“……”这尼玛谁还躺得下去!
他无奈之下,只好从沙发上站起身,问:“还有毛巾吗?我跟你一起擦。”
宋闻诧异地抬头看他:“不用啊寒哥,我来就行。”
见白寒江面色不善,他下意识建议道:“要不你先去洗个澡?等你出来,我刚好能把沙发收拾好。”
白寒江烦躁地揪了揪头发,重复道:“毛巾!”
宋闻顿了顿,把手上的毛巾递给他。
不知道男人又在发什么脾气,不过还是顺着他来比较好。
白寒江接过毛巾,命令式地说了句:“桌子我来擦,你去拖地。”
宋闻沉默片刻,见白寒江居然真的弯腰开始擦桌子,他没忍住说了句:“寒哥,不光桌子要擦,还有沙发、电视柜,所有东西都要擦一遍。”
“……拖地去!”
“哦……”
宋闻身为助理是有自己的职业道德的,尽管不知道老板在发什么神经,但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的让老板一直干活。
他拖地之前,趁白寒江不注意,偷偷溜到主卧把白寒江的房间给收拾了出来。
当时白寒江去擦厨房了,没有看到。
宋闻还贴心地把行李箱搬进卧室,习以为常地打算帮对方把衣服挂进衣柜。
然而他一打开行李箱,就在里面看到一个眼熟的东西。
是一盒麦芽糖,可怜巴巴地夹在缝隙里,薄薄的塑料盒子都被挤扁了。
由于密封措施没有做好,再加上容器变形,糖盒裂开了一条大大的口子,里面金黄色的麦芽糖栽了出来。宋闻打开箱子的时候,这块麦芽糖刚巧黏在了一件羊毛衫上,用力拽下来,糖上还沾着几根毛毛,衣服上则留下了明显的印记。
宋闻:“……”
为什么白寒江要偷偷往行李箱里塞糖?!!
为什么他塞糖的时候不好好打包?!!
白寒江到底跟自己的衣服有什么深仇大恨?!!
带着不解和崩溃,宋闻木着脸地把羊毛衫拿出来,又把行李箱底部细碎的糖渣收拾干净,按照原本的计划把衣服拿出来在衣柜里一件件挂好。
然后他就拿着羊毛衫走出卧室,打算最后挣扎一下,看能不能把上面的糖渍处理干净。
谁知刚一出门,正巧撞上洗完毛巾从卫生间走出来的白寒江。
白寒江看到他从卧室出来,愣了一下,很快视线下移,聚集到了对方手上的羊毛衫。
那一瞬间,白寒江的表情十分精彩。
“你……动我行李箱了?”男人低声开口。
宋闻点点头:“我帮你收拾衣服。”
白寒江:“……”
宋闻:“……”
他现在内心有点崩溃,为了一件昂贵的并且很可能挽救不回来的羊毛衫。所以他没心情去观察白寒江复杂的神情,以及心虚的语气。
他说:“衣服脏了,我去试试能不能处理掉。”
说完,抬脚径直步入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