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执着的女人,冷酷的男人。
为何会说,这一幕是相当的怪异呢?
如果此刻有新的人来到鬼刀他们所在的平台上,就会发现这七个人各自仿佛根本就看不见对方一样,每个人都在旁若无人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比如鬼刀,这家伙就好像是被剥夺了对外界的感知一般,竟然对就在他对面不远的无眉男炼狱毫无感觉。
两人都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鬼刀在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的双刀,爱不释手仿佛对待自己的女人一样。
而无眉男天毁则是在小心整理装备,一样一样把东西从背包里拿出来又放回去,嘴里似乎还在不停地嘀嘀咕咕着什么……
呢喃的声音太小听不清,不过从无眉男炼狱此刻的口型来判断,他似乎有些紧张,不停地在说“冷静”这个词。
周围其他的几人也都是如此,鼻环男天毁有些失落,对就在自己附近的公鸭嗓视而不见。
而那个公鸭嗓柳叶,正满脸惊骇异常地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仿佛他遇见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额头上满是冷汗,后背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大块……
就是这么诡异!
他们一行人仿佛都被什么不知名的神秘力量给圈定在了一个固定的范围当中,并且每一人眼前的场景可能都不一样。
更加不可思议的当属,他们的五感跟触觉似乎都被封印住了,对周围的一切完全没有认知!
这样的一幕怎么能不让人觉得实在是诡异异常,简直荒谬至极!
这七人,就像是被隔绝在了七个互不相通的小天地之中,彼此之间虽然近在咫尺……
但实际上,双方之间却相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天堑鸿沟,谁的眼里都没有对方。
也不知此刻,原本八人当中唯一真正意义上进入了西王母宫的独眼女,狐。
要是得知身后的七人连大门都没有迈进去,会作何感想……
“传说,西王母娘娘的神宫之中有吃一口就能长生不老的蟠桃,有品一杯就能忘却烦忧的仙酿……”
“不知道后来的人们,见到西王母宫之中原来是这副景象的话……”
“会不会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也许……根本就没有回去的机会吧?”
一人缓步走在黑暗的栈道之中,自言自语目光随意地四处飘荡着。
借助天上三轮皎洁的明月照映在大地上如霜般的月光,可以清晰地看见这是一女子,容貌还不错,但也算不上绝世倾城之姿,大概也就是中品之上吧。
女子留着一头少有寻常女孩喜欢的简短碎发,额前的青丝不过才堪堪遮住双眉。
左边的眸子覆盖着黑色的眼罩,让人诧异这样的一个美人儿竟然失去了一只水灵灵充满神韵的眼眸,当真可惜……
女子独自走在山间的栈道之中,似乎对周围各种让人难以置信的景物丝毫没有多留恋一眼的想法,一手放在双肩包的肩带上,另外的一手上握着武器,莲步生风就好像是着急回家的赶路人一般。
而在她的左右两侧,竟然是一条不知到底有多么长,宽度也是同样吓人的干涸峡谷。
很难想象,在高山纵横山脉层叠的昆仑墟当中,竟然还存在着一座深达百丈,宽更是达到了骇人几十丈的一座看不见尽头的峡谷!
而更加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还是,早已干涸掉了的峡谷河床之下,到处都是森然的白骨,到处都是各种大型动物的骨骸,横七竖八被随意丢弃在河床的两岸……
如此之多的动物骨骸从目之所及之处看过来,能够一直看到目力所至的最南端。
这里就仿佛是一座大型的修罗场,数不尽的兽类被丢在这里,无数累累尸骨被放弃在这里,简直就是一座地狱!
孤单的身影快步在栈道之中前进,女人对周围这些事物完全视而不见,似乎一心只想要快点走过这里,继续前进……
女人对这里面的地形似乎很有些了解,几乎不会迟疑路线的问题,脸色更是冷静得异常。
哪怕是见到栈道周围的那些怪诞诡谲的雕刻,又或者是见到被吊在廊桥上早已风干了不知多少年的兽类尸体,皆从未露出过异色。
她的教程很快,几十丈长的栈道很快便通过。
随着女人走到西王母宫的更深处,前方出现的是两个大小、宽窄完全相同的洞门,唯一不同的便是门上的两个字,这两个字也是同样用晦涩难懂的“鱼文”所书。
“一阳,一阴……”
看见洞门上各字书写的两个字,女人沉默低头,喃喃自语着思索了一阵。
“天盘丙奇下临地盘丁奇者……皆为阳遁……”
“下临地盘六合 、九地、太阴宫者……皆为阴遁……”
“得月精所蔽,或临地盘九地、太阴者……亦为阳……”
“练祭、呼风唤雨化阳遁为吉……藏匿、修筑、埋葬等事物使阴遁为吉……”
“二门合一,双吉化凶……”
“都不能走啊……”
女人呢喃着,不再关注两门抬头看向上方的山体,借助天上的三轮晴月,虽然目力能够到达的地方还是有些有限,但还是能够依稀看见,更高处的山体之上还有一个极为不明显的入口……
“阴阳之上坐天门,阴阳之下应该还有一道地门……”
“神仙上天,凡人入地。”
“呵呵……”
女人呢喃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似乎是心中有所明悟。
神在天上,人只配走在地上……
这话是谁说的?
是谁规定的?
都说神庇佑万民,可这么多年下来,哪儿有神真正解救过身处水火之中的凡人?
神,不过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罢了!
今日既然来了,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来吧!
让我见识一下神究竟凭什么要高过人族一头?
想到这里,女人的笑脸陡然转而变得冷酷了下来,并不算白皙的俏脸上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上方的那个洞门。
洞门建立在山体的石壁上,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借助攀爬的凸起,再加上曾经连年流水而过,山体变得异常的光滑,石壁上长满灰色的苔藓……
完全没有能够借力的地方。
再加上上方的洞门建立在山体的正中央,距离现在女人所在的栈桥足足十几丈,这个距离还真不是人能够跨越的……
如果她想要从上方的那道门进入其中,首先就需要绝对足够强大的内心跟一往无前的勇气。
那里真不是一般人能够上去的,即便携带的装备充足,但要想上去,还需要绝对的勇气跟信念!
不知,女人最后会如何抉择呢……
时间没过去多久,大概也就是半分钟左右,女人放下背包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工具。
找到一把带着倒钩,拴着小尾指粗细绳索的飞天爪,目测了几次距离之后,女人以双脚互勾在栈桥的柱子上,身体后倾探出桥面外甩了几下手中的飞天爪试探出吃力大小。
一下便将手中的铁钩爪甩上了高出的那个洞门里,精准度高得吓人!
使劲拖拽了几下手中的绳索,确定足够承担自己身体的重量之后,女人深吸一口气重新背上背包毫不犹豫顺着绳索攀爬而上。
身形灵巧动作迅捷宛如在林间穿梭的猿猴一样,三两下便已经爬上去了好几米远。
因为要时刻注意发力的角度跟身体的角度,二者需要跟上方卡在洞门缝隙当中的铁钩形成一条直线,女人此刻并没有关注自己的脚下以及身后……
更不知道,有一双眼睛正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奋力攀爬。
如果下方这人在这个时候朝上面的女人来上一枪……
身处危险当中的女人并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哪怕她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被人跟踪了,到了此时也没有办法躲避……
女人的动作陡然加快!
显然,她确实感觉到了一丝不大对劲,人都有第六感,这种感觉说起来很玄妙,很难解释清楚。
比如你正在往前走着,如果有人一直时刻关注着,紧盯着你。
你就会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双眼睛,甚至都不需要回头去看,也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眼下,女人就有这种感觉,逼迫她不得不加快速度,否则很可能会很危险。
女人的动作显然逃不过下方的男人的眼睛,看见她陡然加快速度,男人仍然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男人一袭标志性的白衣,不是陈奕又是谁?
此刻,站在栈桥上的陈奕抬头注视着上方的那个黑衣女人,眼神里闪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光……
陈奕的目力,耳力本来就极强,再加上还有天赋技能六识敏锐在身,怎么可能没有听见刚才这个正在攀爬岩壁的女人的自言自语。
“倒是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个聪明人,知道避开此地的阴阳两遁走。”
陈奕看着前方两个深不见底的洞穴,绕是他只站在这里,都能感觉到从洞穴之中吹出来的,那点几乎微不可察的腥味……
有点像是尸体的还没有完全腐烂的腐臭味,但又不完全是。
这种味道很难言述,但陈奕可以确定,两道门里都传来这股味道……
说明下面并不是安全的,很可能存在着上古时期的怪物甚至是万年不死,跳出五行三界之外的那种“少数民族”。
陈奕虽然不惧怕,但要是真碰见了也是一桩麻烦事。
换做别人自己就更加不想从这里下去,而且……
看此地的布局,真正的西王母宫殿八成就不在这下面,而是在上方。
这个黑衣女人的选择并没有错,不过让陈奕诧异的是她竟然还懂得遁法之妙?
当今的时代能够说出之前那番话来的人已经很少了,那是奇门遁甲之中描述奇门九遁的口诀,天地之间所有的变化都会反应在九遁之中,相对的,强大的术士也可以借助九遁推演天地变化,山河洪泽的规律……
一般来说这些口诀都属于口口相传的机密,如果没有师门引路单靠自己参透是几乎办不到的。
就算找到了典籍自学,也很难学成其中的任何一遁。
在这一点上陈奕是深有感触的,原因无他,陈奕自己也尝试过修习九遁,但很可惜……
他发现这东西没人来教根本就不可能学会。
相比起八卦道术,以及其他的诸如占星术、观星术等等……
奇门九遁之术的学习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说通俗一点,就是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人能参悟透彻的。
九遁每一遁都包罗万象,施展其中一门还要学会融合其他的术法,更要结合五行,用五行变化为基座,在这之上再搭建起一座九遁的房屋才行。
提起这奇门九遁的变化, 就不得不先说一下九遁都有哪些了。
“天地人为上三遁,遁术最为玄妙且难以参悟,得其中之一者,都是决定雄才之辈!”
“风云虎为平三遁,同样也是深奥晦涩,难以参悟,熟练者少之又少。”
“神鬼龙为下三遁,这上、平、下并非是说遁术的高低,而是指的遁术的细分。”
“九遁不分上下强弱,能得其中之一者都可谓是天之骄子,最低都是封侯拜相的人物!”
而想要得到遁法的奥秘,非天纵奇才不可能看懂那些典籍上只言片语又十分晦涩的词句,古往今来能参悟其中之一者,哪位不是留芳千古的人物,甚至时至今日每年都还有不知道多少人不远千里来顶礼膜拜。
可想而知九遁在奇门之中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陈奕凝视着正在奋力向上攀爬的黑衣女人,他此刻心中在想,如果能跟眼前这女人化敌为友岂不是最好?
从一路上的观察来看,这女人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相反的,她的心思还很单纯。
也很通明。
跟这样的人接触不累,再加上她还懂得“奇门九遁变化法”,这让陈奕对她更加有些好奇了。
陈奕是这样想的,也打算这样去做。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跟正在攀岩的黑衣女人打招呼,女人发出一声尖叫抓住绳索的手一松,整个人直线下坠。
女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很危险,连忙手脚并用想要抓住岩壁上的凸起,可惜岩石太过光滑,她连续尝试几次都没有成功……
如果任由女人直线坠下,那么等待她的除了被摔成粉末状的肉泥,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
几十丈甚至可能高达百丈深的峡谷,谁掉下去都只有必死无疑!
女人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放弃挣扎。
一声求救都没有发出,就这么静静地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