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遇到前男友。
他搂着新欢对我的相亲对象说我适合结婚，廉价好骗还会为人省钱，娶我定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后来他把我堵在卫生间里，声音恶毒冷冽：“你怎么还没死？”
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经在地狱里了。
01
我礼貌地看着面前的相亲对象。
双方简单的自我介绍后相对无言，我脑子里回想着对方的信息：28岁，未婚，职业是警察，有车有房。
“彤彤，你年纪不小了，哪怕在妈妈眼里你永远是小孩儿，我也希望你能拥有自己的小家，以后妈妈离开了也放得下心。”
“不是见面了就一定交往，就当交朋友了，起码要给彼此了解的机会。”
出门前我妈的殷切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再思及我自己的情况。
我今年26岁，家里除了我之外就只有没有退休金的老妈和一间老破小，做着一份普通的工作，每天醒来重复着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硬件条件比我好，我心想。
察觉到对方投来不带恶意打量的眼神，我投以礼貌的微笑。
话匣子不知怎地打开了，我们相谈甚欢。
相亲就是这样，两个不相熟的人，初次见面就着一点话头，恨不得掰烂揉碎地四处乱扯，哪怕知道没有深入发展的可能，出于社交礼貌也得继续尴尬的会面。
也许对方不是这样想的，言谈间为下次见面做着铺垫。
与以往的相亲对象相比，这位我起码不反感，心里也为对方暗戳戳表现自己不落痕迹的讨好而泛起些许涟漪。
也许我是真的可以再次迎接一次新的感情。
说话间，一个人影出现在桌前，暖黄色的灯光被遮住大半，顺着暗处看去，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落在我眼前，身上带着莫名的寒气。
他离我们这桌越来越近，身后还跟着一位身高腿长的年轻美女。
相亲碰见分手5年的前男友可不是什么好事。
俞平野同四年前变化不大，只是周身的气场更盛了，他一双黑眸紧盯着我，衬得那张星眉剑目的脸铺满了戾然。
听说他出国后事业发展得不错，未来可能就定居国外了。
我有想过再次与他见面的场景，也在数不清的夜里回忆着我们的过去。过去与现实重合，直白不带任何语气的声音传来：“和男朋友来吃饭？”
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相亲对象一脸疑惑，怀疑的眼神在我和俞平野中间来回：“这位是？”
不愿在相亲对象面前和分手多年的前男友过多牵扯，我：“先生，我们认识？”
“呵，”俞平野嗤笑出声，“姜苏彤，搁我面前装什么呢，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说着自顾自地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
见气氛古怪，女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娇娇地扯了扯俞平野的袖子：“哥哥”。
见状他指了指我对面的位置，女孩顺势坐进里座，拿过干净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水。
我低下头，装作吃菜的样子，试图避开一些刺眼的画面。
不知他对女孩说了什么，女孩放下手机甜甜地对着我喊了声：“姐姐”。
我强压下心头不适，应道：“你好。”
02
俞平野长得好，气场足，看上去气质卓然的着装，更使他吸引了周遭惊艳的打量。
我此时却如坐针毡，更无意猜测他们两人的关系，当初分手的狼狈不体面一下子浮现在眼前。
我还记我提分手那天，他一改往日游刃沉稳，死死地扣着我的手不放。
“老婆，我们不是都要订婚了吗？是不是婚房哪里不满意，还是你觉得戒指太小了，我们这就去买新的，一切都让我来解决，不分手好不好？”
我看着面前一无所知的男人，狠狠挣脱纠缠的双手：“你妈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你，我同意了。”
俞平野顿了顿：“我不信，你明明不是这样……”
我打断他：“从一开始和你在一起我就只是为了钱，后来才知道你空有俞少的名头，不还是要和我一样在咖啡厅打工，我要的是钱，不是你迟到的生日礼物，不是凌晨打折的海底捞。反正都是为了钱，你能有你妈出手大方？”
后来我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我妈出院之后听邻居说楼下有个人天天打听我的行踪，邻居受不了他像疯子一样见人就问，才让保安把他请了出去，不久后就听说他出国了。
思绪回旋，现在面前的人坦然自若，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相亲对象和我。
“哥们，你俩处多长时间了，我也算姜苏彤的老朋友了，什么时候结婚我好去喝杯喜酒。就把我安排在那什么桌。”
男人纤长的手指轻点额头，俯首做思考状，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漫不经心出声：“哦对，前任桌上。”
真是一如既往地恶劣啊。
话音刚落，气氛如坠冰窖。相亲对象可能也没想到相个亲还能碰见女方前男友，顿时脸色微变。
“这家酒店是我朋友开的，到时候提我名，婚宴就在这办了，保证给你和我老同学办得风风光光的。也算我送老朋友的新婚礼物。”
俞平野说着漫不经心地转动手机，眸光掠过我，我竟察觉出些许不安。
相亲对象：“不是……我们……”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前男友什么的，还是安静地当个死人比较好。”
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俞平野，我低头喝了口咖啡，事情到这种地步，只能以后再向相亲对象解释了。
俞平野一副没听到的样子：“我记得你以前可不舍得喝咖啡，看来人一有钱就是变得不一样了，只是不知道这钱你拿得安心吗？”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那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分手那天晚上，我们说尽平生最恶毒的话抹黑这段感情，相互拉扯着扯碎了曾经的美好，所有看似平静却又不平静的都被打破了。
他随手抓起女孩的一缕发丝，两人动作亲密，对着相亲对象说：“在有些男人眼中结婚就像做生意，说句不好听的，像我老同学这样一看就适合结婚的，最是经济适用且划算的了，娶她定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话又说回来，有些女人只是看着单纯，可骗起人心狠毒起来也是不遑多让，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你自己。”
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我。
我以为我会对这样的话免疫，却还是没法听下去，最终忍无可忍，压低了嗓音对他说道：“俞平野，你别太过分了！”见此情况，相亲对象越来越不耐，抬手看了看手表，借口有事付过钱就离开了。
我无视俞平野了然的表情，连忙去追相亲对象。他是我妈领导亲戚家的孩子，今天的事若是传到领导耳朵里，惹得领导不高兴，再开明的领导心里也会有芥蒂，我妈的日子会是怎样的我不敢细想。
一番解释后，相亲对象很绅士的不跟我计较。平静了会儿后，我才发现大姨妈提前到了，幸好我平时包里常备着，急匆匆拐回去找厕所。
走出洗手区，迎面看见俞平野站在门口不远处抱臂，脸色阴沉。我目不斜视走过，早就是陌生人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可就在下一秒，他忽然一把扯过我进了其中一个包间，背重重砸在墙壁上，身躯猛地向我逼近，手臂撑在墙壁上，语气森然：
“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怎么还没死呢？”
“你说他要是知道咱俩以前的事，还会要你吗？500万这么快就花完了，急着找下家啊。”
言语间他的手在我脸上划着，带着毛骨悚然的冷然，空气间充斥着暧昧的假象。
歇下最开始的震颤，在与他沉重的呼吸对峙间，我竟奇异般地平静了下来。
我倏地笑了，看向他的双眼带审视。
“俞平野，你不会还爱我呢吧，那你真挺贱的。”
03
晚上小腹阵痛不止，吃了两片布洛芬，折腾的再也睡不着。
脑海里闪过白天俞平野听见我说的话时的表情，带着明明白白的错愕，抬眼后又恢复了清明。
腹痛难耐，失眠难入梦。
窗外的月光微弱缥缈。
我却突然记起好多年前的一个月夜。
我一向体寒，生理期时重度依赖布洛芬。
偏那次生理期手边没提前备药。
不忍心打扰已经休息的室友，却也忍不了小女生的委屈给俞平野敲了消息。
后来当我下定决心和俞平野分手的时候，总是忘不了那个在月光下，拿着药却没办法送上来的少年，单薄寂寥，却温暖人心。
我和俞平野的故事，一开始就是天方夜谭。
结束时是所有人都知道没结果的了然。
俞平野和我同届。
听说他爸给学校捐了两栋楼，只想让儿子有良好的学习环境而被戏称少爷的时候。
我正为了省5毛包子钱跨越大半个学校去指定食堂。
他开着超跑狂奔在城市深夜无人街道的时候。
我正因兼职错过最后一班地铁而徒步走在夜风中。
他在体育场投入一个完美的三分球，星眉剑目的脸庞挂着肆意的坏笑，耳边传来的是女生响彻云霄的尖叫和爱慕。
我站在讲台上接受着审视，讲述着我的家庭情况，只为了3000元的单亲补助。
我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贫困生，是不是在图书馆学习就是在兼职的双面人，是不愿意平摊空调费，只能在室友吹空调时识趣外出的奇葩室友。
我的生活被学习和打工充斥，让我无心了解大学生本应该了解的一切。
所以俞平野和我在一起的消息一出，震惊人的程度不次于火星撞地球。
都说少年的恋爱最为简单纯粹，我深知与俞平野之间的差异有多大，但自命不凡的我总幼稚地以为爱可以胜过一切。
后来怎么样了呢，药效上来，我沉沉地坠入梦里，企图在虚幻中寻求一个答案。
04
第二天起床，见我面色不佳。
我妈把饭放到我面前，没就相亲这件事多说什么。
饭桌上相对无言。
我却忽然想起，从前家里不是这样的。
爸爸在的时候，饭桌上总少不了欢乐。
我喜欢听爸爸讲工作的趣事，沿途看到的风景。
妈妈在旁边把我爱吃的菜送进我碗里。
一边嫌我吃得慢，一边啰嗦爸爸声音大。
语气却不见丝毫厌烦。
可想到这样的场景永远不会再有了。
爸爸已经不在了啊。
我把头埋进碗里，试图掩盖早已泛红的眼眶。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耳后听到我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怪我？”
进了办公室，半空的办公室人寥寥无几，人人自危。
听说老板上个月赌桌上杀红了眼，大半身家都赔了进去，眼见公司要破产，早有人找好了下家跑了大半，我也投了几份简历等着消息。
无心工作，听着几位同事闲聊。
“听说了吗？公司被收购了，新公司和咱们业务重合，你说咱们这些老员工能留下吗？”
“没工资钱我也得留下来，新任老板长那么帅，可比前老板意识流的脸看着养眼多了。”
说着，一群穿严肃职业套装的人走了进来，表情一丝不苟，我随意瞟了两眼，顿时定在那里。
为首的赫然是俞平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