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说完加快了步伐。
宋时钦跟在后面忙不迭地说,“师父,我得回北城,那边还有事……”
我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说的事应该是陆菀还在医院的事情。
覃教授回到办公室,拿起公文包就走,“我说回家!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就跟我一起回家!”
以往出现这种语气的时候,就说明他很生气。
所以宋时钦没有再次反驳,反而乖乖地跟了上去。
教授的家离医院很近,穿过一条小路就到了。
他们在前面走,我跟在身后。
走在路上,脚下的落叶咔嚓咔嚓,一条路上的三个人,各有心事。
路两旁种了两排高大的梧桐树,树枝交错,每到春夏,郁郁葱葱的树叶连接,形成了一道独有的梧桐树长廊。
即使是盛夏,走在下面都感受不到太阳。
从前我和宋时钦经常手牵着手走这条路,如今路还在,而我们的感情就如随风卷起的落叶一样,枯黄颓败,归于尘埃。
覃教授住在职工大院里,唯一的儿子早些年因病去世,老年丧子之痛让老两口对宋时钦的感情格外深厚。
还没进院子,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楼下张望。
是师娘。
认出来的一瞬间,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疾步朝我们走来,看到覃教授后面的宋时钦后,身形一怔,继而连忙朝宋时钦走来。
宋时钦看到迎面而来的人后,也红了眼眶。
“时钦回来啦!”师娘挽过宋时钦的胳膊,眼睛却往后瞅。
“苏苏呢?怎么这次回来没带苏苏……”
宋时钦愣了一下,抽出胳膊抱着师母的肩膀,“师娘,您怎么变矮了!”
“又瞎贫!”
“走,回家,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师娘拉着宋时钦往家里走,完全不顾在后面臭着脸的覃教授。
五年没来过,教授的家里还跟之前一样简单却温馨。
看到餐桌上都是我爱吃的菜时,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哎,我以为苏苏会跟你一起回家,做的都是她爱吃的……”
师娘边说边幽怨地看着教授。
“你去把汤盛出来!”
教授支走了师娘,看着一大桌子,一脸惆怅,“你师娘年纪大了后身体不行,精气神也时好时坏,你跟苏苏分开的事情我没跟她讲,你也别说穿。”
宋时钦埋着头,不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鼻子一酸,看着厨房忙碌的师娘,这是给了我妈妈一般爱的人啊。
“师父,陆菀怀孕了,我吃了饭就得回去,不管她对我做了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宋时钦给教授倒了一杯酒,淡淡地说道。
说到孩子时,他的提了一口气,眉眼间尽是隐忍。
“什么孩子?苏苏怀孕了吗?”师娘放下碗眼里闪着泪光激动地说道。
宋时钦看了一下教授,应声道,“是的,已经四个月了,您要做奶奶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整顿饭师娘都笑得合不拢嘴。饭间一直是师娘在问,宋时钦在回答。
覃教授则坐在一旁专心地听。
原本这个桌子上应该有我的,他们句句不离我,可现在我站在他们旁边,他们却看不见。
我扶着坐在空空的凳子上,看着宋时钦,我迫切地想知道五年前他到底有没有做手术。
在我游神的时候,教授的电话打来了。
他简单说了句好便挂了电话。
我站在他身后,看他打开了邮箱中宋时钦的检查结果。
密密麻麻的好多数字我都看不懂,可其中有几个字映入眼帘,普普通通,却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