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菀简单收拾了之后便带着春梅和明月去了前院的诚敬堂,远远便看到诚敬堂门口出出进进的仆从,倒像是从院子里搬着一些东西出来,不过那些箱子外面却是贴着一些宫里头的标示,像是要送进宫里头的一样。
谢菀微微一顿,不晓得淳夫人这又是搞什么名堂,她随后朝着院子门口走去。
钱嬷嬷倒像是一直在等着她似的,看到谢菀后忙迎了上来冲谢菀行礼道:“老奴给少夫人请安,夫人在正堂已经等了少夫人许久了。”
“有劳,”谢菀倒是心头渐渐平静了下来,且看看淳夫人这是要搞什么名堂,一出出的倒也是花样层出不穷。
她跟着钱嬷嬷迈步走进了正堂的门槛儿,绕过了一架紫檀木屏风却是看到淳夫人端坐在了正位上正在用早饭,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热气腾腾的酥酪,几盘花样各式的点心。
没有见着陆侯爷陆致远,这些日子宫里头不太平,这些重臣们人人都是人心惶惶,陆致远虽然与陆卓不和,但到底是陆卓的爹,此番宫里头的有些事情倒是需要陆致远去运筹帷幄。
不过除了淳夫人之外,倒是还坐着两个人让谢菀微微有几分惊讶,便是之前淳夫人为了培植自己的实力,不想让陆卓进侯府,故而过继了一个继子便是陆檀,甚至连他之前因为谢菀的缘故断了一只手的妻子姜氏也陪坐在了下手位,倒是陪着淳夫人吃饭。
陆家二小姐陆涵玉也坐在了淳夫人的另一侧陪着淳夫人用饭,此番看到谢菀走了进来后,她抬眸淡淡扫了谢菀一眼,那视线中倒是带着几分一晃而过的恨意。
谢菀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径直走到了淳夫人的面前躬身行礼道:“母亲福安,母亲喊我何事?”
淳夫人却是微微抬起眸子,倒是少了以往的刻薄无情淡淡看着谢菀道:“没事便是不能让你来这里用饭了吗?来人!给少奶奶添一双筷子!还有将少奶奶喜欢的梅花酥端了来,之前的菜品重新布置一份儿来。”
谢菀这下子倒是有几分摸不着了,这可是怎么说的,淳夫人陡然便是转性了吗?一边的陆涵玉等人也是起身恭恭敬敬冲谢菀见礼,陆涵玉甚至还亲昵的抱着谢菀的胳膊将她让到了上首位上笑道:“嫂嫂,如今大哥已经带着青龙军出征,独自留了你一个在东苑里冷冷清清的,咱们每日里聚在一处便也是热闹一些,免得嫂嫂想起来大哥便是难过得很。”
姜氏也是笑道:“嫂嫂,二妹妹说到了我们的心坎儿上了,大哥外出打仗,我们负责将你照顾好也是省却大哥的后顾之忧了,嫂嫂,这天儿虽然是过了春但也是冷得很,嫂嫂先用了这一碗羊羹热热身子。”
姜氏说罢将一碗丫鬟们新端上来的羊羹送到了谢菀的面前,还亲自用那一只残手为谢菀布菜。
谢菀的心头更是微微一沉,看着面前这些人的殷勤,还喝了羊羹热热身子,怕是要毒死了她去。
若是寻常面情软的人倒是被这些温情款款能感动了去,可是她不是寻常之人,她是经历了上一世那般苦痛经历的人,她明白有些甜蜜便是致命的毒药。
曾经和面前的这些人已经闹到了这个份儿上,就没必要扮作什么母慈子孝了。
“我已经吃过了,多谢!”谢菀的神情淡淡的,带着几分疏离的冷冽。
姜氏停在半空的手微微有几分僵硬尴尬的笑道:“嫂嫂吃过了?也罢,这几样点心是我按照隋南乡下的手法做出来的,吃起来分外的可口,嫂嫂也可以用一些。”
一直不说话的淳夫人好不容易才在冷酷无情的脸上挤出来一个淡淡的笑容,本来想要在谢菀面前扮演慈母的角色,只是那笑容停在了她的脸上竟然有几分狰狞得厉害。
她笑看着谢菀道:“你也别多心,只是之前的事情咱们这个年也过了便是翻过篇去,以后我们还是好好儿的一家人,以后你每日里便来我这里吃饭,喜欢什么可口的饭菜尽管说出来,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份儿。”
谢菀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讲清楚才行,她不喜欢玩儿这种糊涂的局,随后抬眸看着淳夫人淡淡笑道:“母亲,按照这家族里的规矩我暂且称呼您一声母亲,只是咱们之前便是不怎么深厚,如今强行搅合在一次彼此过的都是不舒服的很,以后咱们还是按照以前的样子,各自过自己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母亲以为如何?”
淳夫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前这个小贱人着实的难对付,莫不是为了宫里头自己的女儿,她才不会几次三番的巴结这个贱人。
一边坐着的陆涵玉也是沉不住气了去冷冷看着谢菀笑道:“嫂嫂这话儿说的可是伤人心得很,怎么就是各过各的,况且嫂嫂是陆家的媳妇,每日里给当家的主母晨昏定省这便是为人妻,为人媳的本分!”
谢菀淡淡笑了笑看着陆涵玉道:“二妹妹错了的,之前父亲和母亲亲自告知我不必晨昏定省,况且我家夫君陆卓出征之前交代给我,我依然独自住在东苑,他手握玄铁令是未来的家主他的话儿我不能不听,父母的话儿我也不能不听,倒是二妹妹……”
谢菀看了她一眼道:“我身为二妹妹的长嫂,作为妹妹的你倒是还轮不到你的说话,尊敬长辈也是妹妹的本分呢!”
“你……”陆涵玉顿时脸色微微发白,但是却拿谢菀无可奈何。
一边的陆檀一直微微垂首,只是听到了谢菀说出来玄铁令三个字儿后,视线微微一闪,带着几分冷冽。
谢菀看着淳夫人道:“母亲,今儿喊我过来到底是所为何事,请直接说出来吧,咱们之间也算是敞亮。”
淳夫人猛地抬眸看向了谢菀,定了定神却是强忍着眼底的恨意淡淡道:“我晓得如今你和陆卓的翅膀硬了,靠不上陆家了,可是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世道不古,人心惶惶,若是京城守不住便得南迁。这可是要花一笔不少的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