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菀听到淳夫人说到银子的事情陡然生出来几分警觉,淳夫人顿了顿话头看着谢菀苦笑道:“不当家不晓得当家人的难做,你父亲是个不管事的,每日里便是一甩袖子去了朝堂,却不想陆家这么大的开支也是要用钱的。”
淳夫人定了定话头叹了口气道:“按理说我这个做长辈的不该对着你们小辈们说这些事儿,平白显得我们做长辈的无能,只是老爷子将这事儿做得尴尬,我们也是跟着尴尬。”
她接着道:“这么和你说吧,如今这柔然的骑兵马上要攻进了京城,世家大族都晓得京城守不住的,还是尽早要想办法的。世家大族们这么做,京城的那些富户们也是跟着做,一个个的倒像是互相传染的一样,如今京城里的那些铺面庄子都要卖的,只是卖的人多,买的人少,陆家的这些产业便是跟着都缩水了,如今陆家公中的账上只剩了不到十万两的银子,这么大一家子人要吃要喝,你说怎么办?”
谢菀几乎要气笑了,淳夫人自己管着账出了问题,入不敷出维持不了一家人的用度倒是要问她怎么办?她倒是也想问问淳夫人,这事儿和她有关吗?
谢菀淡淡笑道:“母亲说的这些菀儿也能理解,只是菀儿平日里东苑的用度一分银子也没有走过公中的账,也就是菀儿花的每一分银子都是陆卓给我的,没花到陆家公账的头上。”
“呵呵,这倒是奇了怪了,我哥哥赚的银子难不成不是我们陆家的吗?你吃着我们陆家,喝着我们陆家,到头来却说是和我们陆家没有丝毫的关系,这倒是个什么理儿?”
陆涵玉是分外看不惯谢菀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忍不住用言语刺她。
谢菀冷冷笑了出来:“二妹妹不必这般的义愤填膺,那些都是你哥哥来陆家之前自己赚的银子,之前你哥哥没有被陆家认回来的时候,赚的银子倒是真的和你们没关系,尤其是你,你不必这般对我憎恶,毕竟没花你陆二小姐的银子!”
“涵玉!你少说几句!”淳夫人淡淡扫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倒是将本来讨论的话头却是扯到了一边去了。
陆涵玉忍住了气,随后闭了嘴,她是见不惯谢菀那个样子,却是心头想到了凌家的那位少将军却是喜欢谢菀这个样子的女子,偏生她陆涵玉少了这么一丝气韵,更是心头生出几分嫉妒。
淳夫人看着谢菀道:“如今陆家没有了银子,之前盘下来的店铺和庄子也是不值钱了,这么大一家子人不管是南迁还是现在的花销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固然之前陆卓不在陆家时赚着的银子不是陆家的,可是咱家老太爷的那处地宫,地宫里的珠宝金银那可是陆家的。”
谢菀猛地抬眸看向了淳夫人,怪不得今早这般的殷勤居然是来打探陆家地宫的事情,这是担心陆卓战死了以后便宜了她这个外姓人不成?
淳夫人一字一顿道:“固然老爷子将这处地宫继承给了陆卓,可是那也是陆家的基业,当初陆家老祖宗留下来的话儿便是说这地宫里的财宝是要在陆家危难的时候用的,现在陆家的危难便在此,地宫里的东西也应该拿出来大家一起用才是。”
谢菀微微垂首,此番终于是看懂了淳夫人的心思,怕是也是陆侯爷的意思,不过自个儿不好意思提出来,便是让淳夫人提出来。
陆卓带着京城仅有的一点子兵对抗的是整个三十万的柔然铁骑还有百万暂且没有安定下来的凌家军,整个京城大概有八成的人认为陆卓和九皇子这一遭遇到的便是一个死局。
陆卓活着便能继承陆家的地宫,若是陆卓战死,地宫便是陆家其他人的,但是现在老爷子却是早早将玄铁令交给了陆卓,陆卓这般宠爱谢菀怕是这玄铁令早早交给了谢菀保管,一个妇人拿着这个东西,他们焉能放心?
谢菀暗自冷笑,他们这些人还真的猜到了一点,陆卓是将那些财宝还有他自己的产业交给她保管,但是玄铁令却是没有给她而是随身带着。
谢菀还记得彼时陆卓对她说过:“玄铁令是个很惹仇恨的东西,这东西他背负!”
她缓缓起身看着淳夫人道:“母亲,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我也和您掰扯清楚!其一,早在陆卓在府里的时候便是东苑是东苑,陆府是陆府!若是您非要搅合在一起那我只能搬出去住了,等到陆卓回来我再搬回来,正好儿我搬出去另外设了佛堂给陆卓抄写经书祈福。其二,地宫的事情是祖父和陆卓之间的事情,我这边没有陆卓的玄铁令,玄铁令除了能打开地宫之外,便还有调兵的能耐,这种东西他不会给我,他自己保管了起来。其三,打开地宫除了用玄铁令还需要嫡系子孙的血才能打开,你们还是从侯爷那边想想办法吧!这个主意还真的打不在我的身上。要银子我姑且没有,要别的,对不住得很,菀儿更加没有,菀儿告辞!”
谢菀说罢也不给淳夫人任何的说话的机会,转身便离开了诚敬堂的正屋,还没走出院门几步却不想屋子里传来哗啦一声摔东西的声音,倒是能将人吓死了去。
她脚下的步子停了停却是淡淡冷笑了出来,淳夫人一定是想钱想疯了,不过这脸皮子也是厚的很,原以为这全天下的人都欠着她的吗?着实可笑得很!
谢菀回到了东苑,之前在一边听淳夫人那些话儿的春梅顿时憋不住了去几乎要气哭了,攥着谢菀的手愤愤道:“果然是些混账东西,世子爷才刚刚出征,这边便是逼迫着人家妻子拿银子出来,哪里有这样欺负人的?”
谢菀淡淡笑道:“若是他们不这样欺负人,倒不像是他们的作为了。不必理会她,对了,你吩咐李全去将世子爷的那一处别院收拾出来,到时候我们搬过去住,固然他们拿不到什么但是担心他们惦记着,也是烦得很!”
“是!”春梅忙应了一声疾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