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稳后，赤练婆婆这才微微抬起头，一双看似浑浊、实则偶尔闪过精光的眸子，透过额前灰白的发丝，先是扫了一眼演武台上气息不稳的赤森，又看了看台下紧抿嘴唇的赤鸢。
最后，目光落在了家主赤无涯身上。
“刚才的话，老身都听见了。”
赤练婆婆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岁月沉淀的沙哑感，“二哥虽急躁了些，但话糙理不糙。我们赤家，以武立族，实力为尊，这是祖训。”
她顿了顿，拐杖轻轻在地上顿了顿，发出沉闷的响声。
“正因为少主之位，关乎重大，但又悬而未决。”
“族中人心浮动，议论纷纷，长久下去，绝非家族之福。”
赤练婆婆的目光转向家主赤无涯，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森儿天赋确实不错，近些年进步有目共睹。鸢丫头嘛……心性是好的，可惜身为女子，终究是差了些魄力与决断。”
赤鸢闻言，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赤练婆婆仿佛没看见她的反应，继续道：“既然今日有此契机，赤森与那外来小子的比试，又恰好引动了家主与诸位长老的关注，何不就此将少主之争，一并定下？也免得日后再生事端，兄弟阋墙，徒惹外人笑话。”
她这话，看似公允，实则已经隐隐偏向赤森一方。
家主赤无涯神色凝重。
他没有想到，二长老赤厉岩，竟然有办法拉拢四长老一起，向他施压。
四长老今日破关而出，亲临现场，恐怕绝非偶然。
再想要揭过赤家少主之事，恐怕不会容易。
“四长老！”
赤无涯沉声道，“事关重大，岂能如此草率？况且，以一场炼气期修士间的胜负来定少主，未免太过儿戏，也难以服众。”
“儿戏？”
赤练婆婆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那王莽，不是家主你看重之人吗？若森儿胜了，不正说明他才是年轻一辈当之无愧的领袖？”
赤厉岩见状，心中大喜，连忙附和道：“四长老所言极是！强者为尊，乃我赤家立族之本！”
“够了！”
一声清冷的断喝，打断了赤厉岩的话。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出声的竟是赤鸢。
她俏脸含霜，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先前在长辈威压下的些许退缩，此刻已荡然无存。
她声音清晰而坚定：“四长老，二长老，家主。既然诸位长辈执意要将这场比试与少主之位挂钩，那赤鸢……也无话可说。”
她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台上同样有些愕然的赤森，一字一句道：“但是，王莽道友是我的朋友，他的比试，只代表他自己。”
“若他胜了，那是他实力过人，与我赤鸢无关，更不该因此就贬低赤森堂兄。若他败了……”
赤鸢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也由我赤鸢护住，在这赤家没有人能够动的了他。”
“至于少主之位，就由我亲自向赤森堂兄挑战！无论胜败，赤鸢绝无怨言，也请诸位长辈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