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年飞快的过去,转眼就是考试的日子。
宋玉绰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只等着谢长安去考试的时候,他们全家一同跟随。
对于考试本身她并不在意。
毕竟这不过是一个考取童生的考试,倘若谢长安小学毕业都做不到,他就老老实实在家务农吧,别说是做太子,这辈子,走出这座小城都难。
不过她相信谢长安。
入考场前,谢长安回头看了一眼宋玉绰,随即温和的说道,“你放心。”
“快去吧。”宋玉绰含笑摆手,“不必同我说太多,我相信你可以的。”
谢长安始终不明白妻子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有信心,她自始至终表现的就像是她不过两年就能成为状元娘子一样。
但他希望让她高兴,于是谢长安在考试的时候就用了十二万分的力气。
几日之后,放榜之日,宋玉绰站在县衙外,对身旁的谢长安自信开麦,“我觉得你必须行,你这次必然会给我捧回第一个小元!”
“你还真……觉得自己能当小三元的娘子不成?”
谢长安无奈的转头,看着明显过分自信的自家小娘子。
“那是自然,你怎么可能会不中?我倒是觉得你最后应该是连中六元……哦,我应该小点声的。”
宋玉绰慌乱的捂住嘴巴。
周围有几个考生对她怒目而视,转而看向谢长安,讥讽笑道,“兄台还是好好管管自己的妻子,小心祸从口出,福从口中过!”
谢长安立即转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劳兄台费心,家妻不过是说了句事实罢了。”
主考官是本地县令,已知县令喜欢他喜欢的恨不得给他当干爹。
谢长安自信的挺起胸膛。
他的气质如清风拂山岗,三言两语,四两拨千金的将一个嘴贱的人给回怼了回去。
宋玉绰立即抬头,满是敬仰的望着他。
竖了个大拇指。
谢长安淡笑,那人却冷笑一声,说道,“倒是大胆!别到时候童生都做不上!”
这话无异于诅咒。
毕竟今天就是放榜的日子,他在这日子里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尖酸了些。
宋玉绰当下就黑了脸,挽了一下袖子,抬脚走过去,一边冷着声音道,“你说什么?”
见她一副要打人的模样,那人也是怂了,一面后退,一面冷笑,“就你这幅粗鄙无知的模样,你的夫君又能是个什么好人?还连中三元,想的美!”
他的声音颇大,连带着周遭许多人都跟着看了过来,目光各异,总的来说,还是好奇为主。
宋玉绰不由得的回眸看了一眼谢长安,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让自己的私事暴露到人前。
谢长安轻轻一笑。
“这位仁兄如此大胆的开口,想来你的文采一定是卓绝超人的,毕竟到了这个年纪你还没有考取功名,肯定是因为你不慕名利,不想太过于暴露自己的天纵之姿,想沉淀沉淀才会如此。”
他这话不可谓不毒,考一个童生有什么需要沉淀的,无非不过是因为才华不足才会至今都无所中。
但如此这般的一番话下来,那人便是不是如此,也只能如此。
果然这话一出,那老学子便后撤。
端方老脸上此刻写满了羞愤。
“行,那我们就且看着吧。”
他冷笑。
自己年近三十还未曾考取功名,家里人已经是不想让他再读下去了,可是天下如他这般年纪才考上童生的又不是没有,自己就不信这狂妄自大的小儿能是什么天才学子?
必然是装模作样的一个蠢蛋。
但事实并不如他所想,等到放榜之人走出来后,便急匆匆的找到了名为谢长安的那人,双手紧紧的握住谢长安的手,激动宣布,“我握到童生第一的手了!”
旋即是县令也跟着踱步出来,兴奋的当场拍了拍谢长安的肩。
“你这小子,本官果真没看错你,你那一篇行文脱俗,文采斐然的作文,我们这些阅卷的考官一致都在说好。不愧是你呀!”
众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老童生,果真看到他面露难色掩面而去,竟是连最后的对峙都没有勇气面对,县令在听说了这边的对峙之后,忍不住啧啧笑了声,评价,“如此心性,难怪他考不得功名呢,若是坦然应对,本官还算是高看了他。可他连一句道歉都不敢对你说出,可见其心胸狭窄,不堪为大用。”
周遭众人也是一脸的赞赏。
此人的命多半就限制于此了,读书多年连个童生都考不上,旁人考上了,自己却又出去口中说风凉话,阴阳怪气,此等之人,就算是抄书都没几个人敢用。
李县令带着谢家夫妻,还有几个考官一起吃了一场庆功宴,给他们夫妻俩发了几个银锭便急匆匆催促他们回家去复习。
毕竟接下来还有一场考试,就在紧接着几天之后。
谢长安到了家,钻进房中,埋头苦学,俨然是真正开始将小三元的目标挂在心上了。
谢林夫妻俩带着吃食来找他们庆祝时,便见那夫妻一人一间书房,一个看书写字,一个背书习题,没有一个是闲着的。
这时候一个小小的庆贺似乎已是微乎其微。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替他们做好了家里的卫生,便又离开。
等小夫妻察觉他们来过,早已是月上枝头。
宋玉绰伸了个懒腰。
把桌子上的菜温了温,她急匆匆进了谢长安的房间,谢长安不知何时早已趴在桌子上睡熟了,过去肩上搭着一件旧衣,头枕在木桌上睡得正香。
“起来吧。”
她轻轻的说道。
男人蓦然惊醒,抬头看到是妻子才松了口气,连忙坐直,“你是饿了吗?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谁家有功名的男人还会下厨房啊,咱家就算惯常常是如此,今日也不该是你!好了,大功臣快坐下,二叔二婶早就给咱们做好饭留着了。”
就连当年在他们孤儿院的时候,只要是毕业当天,就可以免掉在孤儿院的义务劳动,何况这还是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