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没说话,默默的走过去坐在桌前。
夫妻俩在家里调养了两天,又迫不及待的进城。
今年的县试比往年来的要早了一点。
谢长安再次走出考场,饥肠辘辘的挪向宋玉绰。
宋玉绰这次连问都懒得问了,制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谢长安必然是胜券在握。
她反手拉住谢长安,迅速回家,“饿死了饿死了,回家干饭!”
谢长安不语,含笑的目光在她的面颊上久久留存。
这成绩出的毫无悬念。
谢长安的名字高高悬挂在最高的那一处,供给所有人瞻仰。
宋玉绰和谢长安并肩站在那张纸下面,看着周遭人来来往往。
他们两人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谢长安更是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玉儿,或许我可以给你谋求一个诰命。”
“那就看你本事咯。”宋玉绰微笑,也学着他的样子咬耳朵,“我反正是等着你给我谋利了。”
“就是他们!谢长安你这个贼子!贼子!你贿赂考官,你不要脸!”
那人的声音颇为响亮,咬牙切齿的倒像是两人是杀身的仇人一样。
这一声成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几乎是瞬间人群就清了场,深怕自己沾上杀身之祸一般,将谢长安独自空了出来。
原地唯有宋玉绰始终紧紧牵着他的手,偏头看了他一眼,带着安抚和信任。
谢长安于是主动张口道,“你所言可有证据?”
“还需要证据吗!你这个小儿!前面十几年都平平无奇的一个人,在乡野中穷出名了的!怎么你就突然有了才华能连中二元!是我们城里这些自小就开始读书的读书人不如你?不就是勾搭上了县令,你得意什么!”
这话未免就难听了。
宋玉绰冷笑着要上前,谢长安却将她拦住,只是转过头去看着那口出狂言的狂徒,缓缓的问道。
“你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他如此冷静,无非是笃定自己从未做过类似的事情,自然不必担心其他,但那人却是一副受到了羞辱的模样,只是强词夺理。
“你要我从哪去找证据?我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从哪儿去给你找证据来?可是有些事他非得论证据吗?”
“强词夺理。”谢长安淡淡的评价了一句。
那人也不多说,只是回头看向周遭众人。
这周遭读了多年的书,自诩文采的也不少,此刻纷纷看向谢长安与那读书人面露不善,倘若真是有人想了他们读书人的才华和身份的话,那他们势必是会管一管的,所以就见那人大声说道。
“诸位兄台,今日若是不管此事,来日,他牵扯到的可能就是你自身,你我读书多年辛辛苦苦,求得了这样满身的才华,个个都不容易,若是真叫某个狂徒随意的一谋算,就抢走了咱们多年来的辛苦功劳……”
宋玉绰终于听不下去了,当即冷笑着说道。
“我认得你,你是先前在童生考试中和我夫君在同一考场的人,你无非是自己没有考中,却让一个年岁比你小的人考中了心中不满!可是你既无此才华又胡说八道些什么?引。诱旁人同你一起犯蠢,你倒是挺在行,不知道你是何居心?怀疑我们的青天大老爷,是个徇私枉法之人,与你有何好处,你是哪家政客派来的人?”
一听说那人连童生都没考中,不管到底是如何,此人的才华天赋都可见一斑,旁人的面色更是瞬间淡淡。
说到底他们心中是不屑的,不屑于和这样的人同一个地方,即便是他在说着和他们利益相关的事情也是不屑。
那书生便是一副受到了屈辱的模样,立即大声补充道。
“我算了,我分明就是那榜上最后一名,我考前吃坏了东西,没能发挥的好,可是若不是你夫君横插一脚,本来我也有才华能做童生,今日更是能在此考试的!”
他的目光中充斥着愤恨。
这些日子他早已打听清楚这夫妻俩的来历,一个是从前在街上混的恶婆娘,一个是被家里打骂多年,一朝能够得以读书,就在一年之内考上了童生的榜首,又马上做了举人的榜首的天纵之才!
鬼信呢,不就是仰仗着他们最近做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赚了些钱,这才得了今日的“能耐”!
他越想越愤恨,全不顾最初的所有东西都是他自己猜忌来的,根本就没有证据也做不得数!
眼看这周遭人还没看到证据就已经开始了猜忌,夫妇俩很是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人云亦云。
这些人只想相信自己相信的。
谢长安便是一笑。
“既然没有证据,你又在这儿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以为所有人都如你一样,只要认定了自己心里的东西便会不辞辛苦的劝自己相信,从而真的相信那些无稽之谈吗?”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就仿佛是在向他们确定。
这些人,确实不会如同那人一般。
周遭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谁都不想对上他的视线,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张口就来。
“你若是觉得自己没有做过此事,那你就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来,那不照样无法证明吗?一切都是虚妄。”
说白了,这根本就是个伪命题,宋玉绰手中扯着的袖子紧了紧。
谢长安确实没做过。但也正因此他什么都拿不出来,根本无法向对面证明自己没有做过。
脑海中有一个想法闪过,还没来得及抓住,她就听见一声大声的怒吼。
“谁说本官会徇私舞弊的,哪个混账?”
随着李县令带着考官走出来,那些个学子们才终于安静。
那个学子大胆的向前一步冷冷的说道,“不敢隐瞒,区区在下李有才,这样是有证据的,他的同村好友亲口说过。他自年幼时便不怎么读书,一直到去岁成亲之后,他妻子才供养他开始学习,可是至今有些字还不会读,怎么就能考上头名,大人您就是想要拿他来谋个官声,也未免太虚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