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苏木2025-06-24 14:445,215

成亲三年,我的夫君爱上了青楼妓子,约定殉情双双赴死。

妓子临时变卦,捡回了一条命,后来更名换姓成了将军府寄养在外的嫡女,贵不可言。

夫君饮下整壶鸩酒,七窍流血药石罔医。

我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话。

后来,街边邋遢泛着酸臭味的乞丐,自称是我那亡故了三年的夫君。

1

摄政长公主设赏花宴邀请京中高门贵女。

我这三年前死了夫君的寡妇、谢侯府人厌狗嫌的少夫人竟也在邀请之列。

宴席间,我被安排在了最靠后的位置,世家小姐像躲瘟疫一样远远地躲着我。

估计都在心里暗讽我异想天开。

毕竟,名义上虽为赏花,实际上却是摄政长公主替皇帝小侄儿挑选合适的皇后人选。

各家姑娘争奇斗艳想要在长公主面前博得个好印象,以待他日一步登天光耀门楣。

我心中暗笑,她们费尽心机殊不知小皇帝私下同长公主反抗多次,心中早就有了人选。

是林将军养在庄子上的小女儿,林绮。

据说遇上了微服出巡的小皇帝,两人一见钟情,早就私定终身了。

直到瞧见林绮姗姗来迟的那刻,才知晓这场宴会邀请我的意图何在。

竟然是她!

我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刺进肉里都浑然不觉疼痛,直勾勾盯着来人。

像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她侧过脸轻飘飘扫了一眼,睨着我眼神里透出不屑,甚至挑衅地对我扬起唇角。

好似在说:少夫人,好久不见。

2

我的夫君谢远宁死于三年前。

他流连烟花,曾为妓子豪掷千金,甚至还要将人赎身纳入府中。

婆母嫌弃妓子身份不光彩,有辱门楣,铁了心不让踏入侯府大门半步!

谢远宁与妓子私奔不成,约定做一对亡命鸳鸯共赴来生。

当我们寻到谢远宁时,他已经七窍流血回天乏术。

至于那妓子,早就不见了踪影。

混迹风月场的女子又有什么情爱可言?

家门丑事不好报官,只能私下里派人寻找,可人就像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如何都找不到。

谢侯府寻了三年的妓子,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林府的嫡次女林绮。

甚至蛊惑得小皇帝都流连忘返。

她曾经恩客不在少数,又有谢远宁倚仗,可谓是风光无限。

见过她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是长公主不说,朝中大臣闭口不谈,谁又敢乱嚼舌根。

我心里恨极。

脸上却不得不维持着体面。

谢远宁亡故后,谢府势微,我空有满腔怨愤也毫无用处。

只是还未等我有所动作,林府的人却先一步欺负到我头上。

也对,作为知晓她的过去,最能够威胁她的人,想必会用尽办法除掉我。

3

「夫人稍等片刻,我家小姐稍后就到。」

我随着林府的侍女离开宴席,穿梭于各处亭台楼阁,一路行至僻静无人的角落。

「所以,你家小姐是林舒白还是林绮?」

婢女没有回话。

林家只有一个女儿林舒白,原本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奈何半路杀出个林绮扰乱了她的美梦。

我一时拿不准她口中的「小姐」究竟是谁,偏偏,两人都不在席位上。

再转身,那婢女已然不见了踪影。

今日的宴会注定是一场鸿门宴。

眼前的池塘,是计划栽赃还是陷害?

无论哪种,只能说这计谋一点都不高明。

果然,一股推力袭来,我迅速转身,拽着来人连同带有异香的帕子齐齐跌入水中。

水池不算深,我呛了几口水,浑身湿漉漉地拎着那人站了起来。

「怎么是你?」

林舒白瞧见是我,整个人似乎吓坏了。

「不然林小姐以为是谁?」

「林绮吗?」

「不是林小姐派下人将我带至此处的吗?」

「带你来做什么?」

「我要找的人不是你……」

林舒白茫然无措,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帕子上加了迷香?」

「你想用给谁?」

谅她如何迟钝,也该察觉被人摆了一道。

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靠近。

我叹了口气忙捂住她的嘴巴躲进假山后的石洞里。

「不想被人看见这副模样,就别出声。」

4

春日本就衣衫单薄,如今泡了水湿答答地贴在肌肤上,玲珑有致的身材更是一览无余。

林舒白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了几下,乖顺地点点头。

「不对呀,我明明瞧见姐姐和谢夫人向这边走了,怎么会不见了踪影?」

说话的是林绮。

「林姑娘是不是记错了,此处偏僻,大小姐怎会来此处?」

接话的男人,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纨绔之徒。

林蔓听到声音,整个人像只炸毛的猫儿,身体绷得笔直,手臂更是护在胸前。

「我也不知,只是刚才我明明看见姐姐就在这边,怎么不见了呢?」

「谢夫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里景色虽美,我只是担心姐姐莫要贪玩误了回府的时辰。」

「林家姐妹情深,我等好生羡慕。」

「是啊是啊,我家妹妹出游从来都不想着我。」

「……」

听声音,还有诸多世家女子同行。

你一言我一语,将林绮烘托成处处为长姐着想善解人意的好妹妹。

我和林舒白相视一眼,她脸色阴沉得快滴出墨汁来。

「瞧水里有条帕子,是不是林小姐的?」

不知谁喊了一句。

林蔓神情肉眼可见的慌乱,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那方有她罪证的帕子,正被林绮捻在手里。

5

「好像……真是姐姐的!」

「姐姐的帕子怎会在水里,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明明是和谢夫人在一起的……」

「谢夫人瞧着不像是好相与的……」

「我怎么向母亲交代啊?姐姐她该不会?」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寻找林舒白的踪影。

」快来,这里有脚印!」

林舒白吓得瑟缩了一下。

我们藏身的假山算不上隐蔽,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声音越来越近,林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揪着我的衣袖不肯放手。

我面上不显,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我守寡之人不在乎风言风语,顶多关在侯府一生不得出门。

林舒白被人瞧见便再也没了入宫的可能。

除去两个最大的威胁,这一石二鸟之计,倒是用得巧妙。

「见过诸位姑娘……都在此处,可是有何要事?」

6

「原来是闻时闻统领。」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紧绷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

闻时,谢侯爷的义子,谢远宁的义兄。

谁能想到皇城司纠察百官不苟言笑的闻统领,在床榻上实则是个孟浪磨人的主儿。

「是我家姐姐与谢小夫人好似来了这边,现下瞧不见人……」

「谢小夫人确实和林小姐来过。」

林绮拔高了声音。

「姐姐的帕子又落在水里,我担心……」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们姐妹情深。

「二小姐不必担心,她们早就离去了,想必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

林绮听到闻时这般说,顿时脸色有些讪讪的,还是不甘心。

「只是姐姐的帕子怎会落在水里,该不会?」

「卑职不知。」

林绮见问不出什么,面子上挂不住,只得带着众人离去。

7

我松了口气。

「说吧,怎么回事。」

林蔓吞吞吐吐:「我明明派人去找林绮来的,不知为何成了夫人。」

「推人落水这事大小姐也做得来?」

「不是……可是我的丫鬟不知去了哪里……」

「我没有看清,不知是夫人……」

林蔓想要设计林绮,反被林绮利用,甚至连自己身边的侍女都被林绮收买了。

她生在高门,怎会有风月场出来的女子善于心计。

自食恶果罢了。

「林小姐,不管谁问起,皆是小姐与我赏景途中帕子不慎落入水中。」

「其他的,我们一概不知。」

「至于真实的情况,小姐定要一字不漏地全盘告诉林夫人,不能有假,林夫人会教给小姐该怎么做。」

「可以不说吗?」

她面带犹豫。

我深吸口气:「林小姐若想日后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银子,大可什么都不必说。」

林舒白虽不情愿,终究是高门教养的女儿,对其中利害自有辨别。

「多谢夫人相助。」

林绮摆明了要拖我下水。

一旦被人瞧见,无论是我和林蔓发生了什么,都难逃干系。

幸好闻时的说辞,避免了风言风语。

让林夫人出手,也算是我给林绮的一份回礼。

几位嬷嬷打扮的宫人捧着衣物立在假山外。

林蔓面色大变,「你们是什么人?!」

「小姐勿慌,我们是奉了长公主命令前来,恭送小姐回府。」

林蔓不可置信地转头看我。

我点点头,「劳烦嬷嬷了。」

我与长公主算是旧识,今日她邀我的另一目的,就是看看诸多女子的德行。

她今日的作为,在长公主心里已经失去了竞争的资格。

8

嬷嬷们将人送回了将军府,我抱着换下的湿漉漉的衣物打了个喷嚏,准备离去。

突然感觉背后一暖,低头却见一件黑色的披风罩在我身上。

我抬头,正对上闻时波澜不惊的双眸。

「兄长。」

我挑挑眉,忙将披风拿掉还给他,「多谢义兄好意。」

「无妨,你泡了水,还是穿着吧。」

「兄长就眼睁睁瞧着我落水,也不出手相救吗?」

「不是你主动送上门的吗?」

他的声音温和平静,却带着一抹让人心安的味道。

我抿了抿唇,食指挑逗般在他手臂上轻划而过。

「我主动送上门可不是为了她们。」

「若非我故意露出破绽,义兄要偷偷跟踪我到什么时候?」

「兄长——」

闻时伸出修长洁净的食指抵住我的嘴唇。

「嘘!」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柔情。

「算了,我该回府了。」

我一把推开他。

闻时脸色微沉,随即恢复惯有的肃穆。

「我送你!」

「不必。」

「宫里人多眼杂,不及侯府。」

我说得直白,他颇为受用点头表示赞同。

「怎么就你一人?服侍的人呢。」

我微微摇头,自然不能说人守在外面有更重要的事情。

9

「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站在马车外的人见到我,喝退左右忙不迭迎了上来。

眼前,勉强被洗干净的乞丐,经过我一番问询,竟真的是我那死了三年的夫君谢远宁。

换了具皮囊,重新站在我的面前。

若非我一句「长公主最忌讳怪力乱神之事」打断了他想要即刻认祖归宗的愿望,他怕是要满大街宣扬自己就是谢远宁谢小世子了!

「夫人,那是……」

谢远宁目不转睛盯着将远处将军府一行人,眼神里写满了疑惑。

我知他瞧见了林绮,就是当初让他要死要活的女人。

「是林将军家的二小姐林绮。」

「二小姐?林将军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我也不清楚,好像一直养在庄子上了……」

「你也知道,我一介妇人鲜少出门,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谢远宁迟疑片刻,才缓缓问道:「夫人可还记得,我死时……周围可有其他人?」

我低垂着眼睑,半晌才道:

「无人。」

谢远宁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

「夫君是如何……回来的?」

毕竟谢远宁的尸身,是我亲眼看着入土埋葬的。

「我也不清楚,只觉得周围黑漆漆的,好像听到夫人的哭声……」

「再睁眼就成了这副相貌。」

「想必是夫人心诚,才唤回了我。」

10

我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相敬如宾的三年,他可不曾夸过我一句。

我劝他以侯府为重,莫要为了儿女情长蹉跎,他只会冷嘲热讽地奚落我见识浅薄。

「夫君是我的依仗,而今能够回来,妾身自是十分欢喜。」

谢远宁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父亲母亲这些年吃了不少苦。」

「我知夫君历来最有孝心,只是眼下局势未明,夫君不妨晚些时间再与他们相认。」

「先挣份功名出来,风风光光给二老一个惊喜?」

我揪着帕子擦拭去眼角的泪珠。

「夫人说得极有道理。」

「这些年……辛苦你了。」

谢远宁说着,想要伸手抚摸我的脸颊。

我只感觉如芒在背,一阵恶寒从脚底窜起。

我家道中落,与谢远宁本就是仗着祖辈的指腹为婚。

一人带着婚书,千里迢迢从江南寻至京城。

他瞧不起我小门小户的商贾出身,光明正大地在外寻欢作乐。

于我烈火烹油的三年,于他不过是恍如昨日。

过惯了人尊处优人人捧着的生活。

乍然间成了乞丐,保不齐要受多少人的拳打脚踢。

「只是眼下我身份卑微,你又是一介妇人,又能找出什么建功立业的法子?」

我绞着帕子思索片刻,有些犹豫:「不如去找夫君的义兄??」

「你说闻时?」

11

我点头称是。

「他是爹爹的养子,统领京畿巡防营,据说是个不小的差事。」

「想来看在侯府的面子上,能够帮衬一二。」

「巡防营?想不到他有如此能耐,真是小瞧他了。」

谢远宁向来看不上闻时出身卑微又端的一副正派模样,没少在暗中使绊子。

闻父当年舍命救了侯爷,侯爷将家奴之子收为义子,才有了闻时的今时今日。

闻时如今名声不好,多半是谢远宁的手笔。

见他似乎有兴趣,连忙附和着:「夫君不在的这几年,闻统领没少帮衬侯府。」

「母亲素日里吃的药,还有父亲官场上往来……都是闻统领帮忙操办的。」

谢远宁并没有预想中的激动,反而眸色深沉。

我不解,「夫君,可是妾身说错话了?」

「与夫人无关。」

谢远宁摇了摇头。

「狼子野心,他怕是早就盯上了侯府的家业。」

我只道好笑。

侯府的家财早就在他为妓子一掷千金的几年间挥霍了大半。

加上这几年侯府式微,侯爷极重面子,人情礼往又是一大笔开支。

府中奴仆不得不缩减半数。

偌大的侯府也就只剩个空壳子强撑着门面而已。

甚至需要我的嫁妆钱维系日常开支。

仍旧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

「夫君是说……义兄他想要夺走侯府?」

12

「不止如此,他恐怕早已经觊觎侯爷之位,想要取而代之。」

侯爷只有谢远宁这一个儿子,谢远宁去世的这三年豁出去脸面想要再续香火,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夫君言之有理。」

「只是眼下有求于人,还请夫君以大局为重。」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冲昏头脑。」

「那……明日我写封举荐信,夫君便带去皇城司寻义兄。」

回到侯府,我故作正经:

「委屈夫君先在马房将就一夜。」

马房紧挨着马棚,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比他今日拦下侯府马车那一身乞丐的酸臭有过之无不及。

「别人若是瞧见我与夫君走得太近,恐怕要被人戳脊梁骨说妾身不守妇道了。」

「妾身就不过去了。」

「不碍事不碍事……还是夫人思虑周全。」

谢远宁连连称是,我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成亲三年,他喊我「夫人」的次数加起来都没今日多。

终究是有求于我,我心情颇为舒畅。

前脚回到侯府,林夫人派人送来的谢礼紧随其后。

我也不多客气,全部收进自己的私库。

道了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送给林夫人。

回到屋内,下人已经备好的沐浴的热水。

侍女端来一碗浓黑苦涩的汤药。

「夫人,喝些姜汤驱驱寒吧。」

我没多问,接过药一饮而尽,捏起蜜饯塞入口中。

谢远宁还是轻视了闻时。

这侯府上上下下不知道早就被他安排了多少眼线。

大小事宜都瞒不过闻时的耳目。

13

我浑浑噩噩裹着被子,许是耗费了太多精力,困倦袭来。

迷迷糊糊中,一个火热的身躯贴了上来,轻轻揉捏着我的腰肢。

「唔……」

嗅到熟悉的气息,我下意识地往怀里钻了钻,寻着温暖,找到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去。

第二日清晨醒,我正趴在闻时白皙结实的胸口。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胸膛,感叹这肌肉的弹性。

「阿茴可还满意?」

闻时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隐约透着一丝魅惑。

我脸颊绯红,连忙推开他,慌忙起床穿戴。

「阿茴害羞了?」

「你胡说什么!」

我一把扯下被褥蒙住闻时的脑袋。

谢远宁若是知道我与他那不苟言笑的义兄正躺在一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继续阅读:2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夫君和青楼女殉情后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