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真是可悲又可恨。
我握紧了拳头回过头去，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恨不得将他打倒在地，试图唤醒他心中早已所剩无几的良知，不光是为了救他仅有十五岁的女儿，更为了当年十五岁的我！
同样十五岁的年纪，我经历过的苦楚不想再有人经历第二次。
可此时的老谭早已赌红了眼。
同那些赌狗一样不值得同情。
“妈的，劳资给你这五万是给你点脸面，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十几亿的家产都已经败光了，你靠什么翻身？”
我一字一句的吐出，伸手加大力度拍响老谭的脸蛋。
自尊，面子，人格。
在这一刻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谭只想要钱。
只要能给他钱，就是扒他一层皮他也愿意。
达叔冷哼一声。
“废物一个，赌-场里的一条狗，妈的还好意思要筹码！”
这时，飞哥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手插口袋悠哉悠哉的朝我走了过来。
飞哥的目光转移到老谭的身上。
身为赌-场的老油条，飞哥会榨干客户的所有利用价值。
在他手上的“优质客户”有一大半如今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今天过后的老谭也不例外。
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以及那五万筹码，是给他机会。
可惜他不珍惜。
“几万块钱吵得不可开交，没这个必要，咱们赌-场最不缺的就是钱。”
飞哥嘿嘿一笑，伸手搭在老谭的肩膀上。
他只勾了勾手，老谭就心甘情愿步入这一圈套。
我和达叔交换了个眼神，不禁皱起了眉头。
“钱！我要内码！你只要给我，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我女儿十五岁，现在正值青春，人长得标志！明天我就把人带过来，你们想怎么玩都可以！”
老谭的声音沙哑了几分，脸上却洋溢出一种激动，对筹码的渴望，早已疯魔。
他一把抓住了飞哥的衣袖，生怕这救命稻草跑了一样。
飞哥眼神中闪过一丝嫌弃便转瞬即逝，他可是出了名的笑面虎，手段极其残忍，做事杀伐果断，还从不脏了自己的手。
“好说，只要你还有利用价值，筹码分分钟到手。”
飞哥笑着开口，他一旁的马仔递上一袋筹码，二人正窃窃私语说着什么。
五分钟后，一份白纸黑字的合同就放在桌子上，一行醒目的大字刺痛我的心脏。
我眼睁睁的看着老谭和飞哥坐下。
一手筹码，一手合同。
老谭毫不犹豫的签字，脸上带着贪婪的笑容。
“嘿嘿还是飞哥爽快，我女儿的姿色你们看了就知道了，绝对值这个价格！”
听到这我暗自骂了几句，握紧拳头，胳膊上的青筋暴起。
要不是达叔在一旁拦着我，恐怕我已经上前阻拦了。
他冲我微微摇头，用细微的声音对我说道。
“不要和他作对，你玩不起，得罪了他，分分钟就能玩死你！”
我再抬头看去，老谭已经拿上筹码重新坐回赌桌上。
有了前车之鉴，他依旧没有小心行事。
佝偻的身子在这时直了起来，浑浊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老谭大手一挥，用女儿换来的筹码往前一推！
“我全压了！”
老谭嘿嘿一笑，干枯瘦弱的手指夹起一根烟缓缓点燃。
他眯着眼睛看向赌桌。
衣着暴露身材劲爆的美女荷官轻轻挥舞着手指，一张张牌落下。
火光还没熄灭，老谭就赢来了他的第一次翻身。
美女荷官娇滴滴的声音恭喜着老谭。
仅仅第一轮，老谭就赚了五千万。
若是现在收手还有回头路。
我死死的盯着老谭，甚至有些晃了神。
仿佛坐在那里的是跳楼自杀的父亲，而在角落里我好像看到了十五岁的自己。
飞哥坐在一旁抽着雪茄，气定神闲的看着。
我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还没人拿了他的筹码能笑着走出去。
当然，老谭也绝不会成为第一个。
第二轮，老谭将面前摞起来的筹码爽快一推。
“全跟！”
他比之前潇洒了不少，再次点燃一根香烟，游刃有余的看向赌桌的另两位客户。
不出所料，这一回合又是赢。
而且还是通杀。
像是临死前的糖衣炮弹一样，任何人都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
可在旁人看来，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叠码仔，在这里看多了就知道这就是杀猪盘。
老谭就是一头肥硕的，待宰的猪。
肉多，还好对付。
这一回合老谭赚了两亿。
对外界来说，对普通家庭来说，这两亿已经是天文数字。
可在赌-场中，算不得什么，就像是虚拟一样，看得见却摸不着。
随着欢呼声，周围人的追捧，以及老谭越发膨胀的野心和欲-望。
两亿的筹码老谭全压了出去！
“妈的，劳资等的就是这一天，我豁出去了，你们谁敢跟！”
老谭意气风发的喊着。
这时飞哥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两个回合的喂食足够。
现在猎物已经很肥美了，可以开始猎杀了。
飞哥动了动嘴皮子，现场的人像是收到了信号一般。
仅仅过去一分钟，老谭就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不！不可能！”
“我的钱呢！”
两个马仔上去一顿拳打脚踢，把老谭就椅子上拽了下来，不由分说的带到了飞哥的面前。
老谭狼狈不堪，可悲至极。
他半跪在地上，爬着来到飞哥的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裤腿。
“飞哥！钱，再给我点钱，我求你了，你是我大哥你是我爸爸！”
飞哥眼中带着笑意，将点燃的雪茄拿在手里看向他。
“钱好借，可你现在一文不值，连你女儿都卖了，你还有什么？”
下一秒飞哥脸上的笑容消失。
将雪茄毫不留情的按在老谭的手上。
惨叫声不绝于耳。
可在这赌-场中，这是最常见的声音。
“合同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现在还欠赌-场两亿，一个月之内还不清后果自负！”
我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这一刻的体会唯有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