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是不是在天龙市工作?”楚凡问。
“您怎么知道?”
“我之前也在天龙市,而且你口中的这个女孩,我应该见过。”
“原来是这样。”卢琦苦笑:“那个女孩报案了,但因为她受伤很轻的缘故,无法定罪强女干未遂。”
青锋皱眉:“受伤很轻就不立案吗?”
“理论上可以立案,但实际操作起来,几乎没人会这么干。”卢琦苦涩一笑:
“我坚持给那三个醉酒的家伙定罪,再不济也拘留他们几天,但……同事们不同意,他们的理由是罪过较轻,可以口头教育。”
“后来我又告诉那个女孩,她可以起诉索要精神损失费,但她没这么做。”
“那个孩子是天龙一中学生,这件事给她造成了极大心理阴影。”楚凡语气淡漠道。
“我知道,可我无能为力,因为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
“法律真该加一条,但凡醉酒闯祸,一律罪加一等。”青锋冷哼道。
“你是因为这个选择了辞职吗?”楚凡问。
“不是,我是被辞退的。”卢琦摇头:“那件事过后没几天,那三个醉酒男子就失踪了,所里对此事极为重视,让我带队彻查此事……”
楚凡摸着鼠标的手微微一抖。
他知道那三个男的去哪了,吴倩说过。
他们的下场,准确来说,尸骨无存。
“讽刺的是,所里之所以重视此事,不是因为那三条人命,而是因为那三个人的家属不停来闹,所里嫌烦……”
“我出于职业刑侦的本能,锁定了嫌疑人,并且查到一些线索。”
说到这,卢琦看向楚凡,“楚先生,你应该也知道凶手是谁吧?”
楚凡没说话。
卢琦见状,继续道:“凶手应该是那个女孩的一个同伴,具体名字我故意没查,因为我不想查下去了,而且我主动销毁了之前查到的一些线索,让这件事彻底成了无头悬案。”
“你就是因为这个被辞退的?”楚凡明白过来。
“差不多吧。”卢琦笑了笑:“他们都家属一直闹,上面觉得我办案不力,再加上我销毁证据的行为被同事看到,他向上面检举了我……”
“你这简直完美背锅侠。”楚凡调侃一句。
卢琦自嘲道:“何止,我本来风评就不好,比如办案时喜欢较真,经常因为我的一句话,同事们就得多好多工作量,他们早盼着我离开了……”
“再加上我这人脾气比较爆,经常殴打一些罪犯,所以就被辞退了。”
“被辞退之后呢,直接加入梁山了?”
“没,当时还没有梁山这个势力,但我确实接触到了现任山主,宋青,准确来说,我在被辞退之前,就接触过他了。”
“我和宋青的第一次见面,始于一次宋青与他人的冲突,说来也巧,这又是一桩醉酒闹事引发的矛盾。”
“宋青开着一家小卖部,因为毗邻商业街的关系,小卖部每天开门到很晚,基本都是三四点关门。”
“那天凌晨三点,有三个人在小卖部买烟,其中一个人买了包一百块的中华,也因为这包烟而起来冲突。”
楚凡疑惑道:“一百一包,现在中华这么贵了吗?”
“不是普通中华,是金中支,中华的其中一款,我也是那件事后才知道的。”卢琦说道。
“就像你也不知道这烟的价格一样,那三个醉酒的家伙也不知道,自然就认为一包烟卖一百是在坑他们,双方就这样起了冲突,那三个人推翻了小卖部的货架。”
“后来嘛,宋青报警,我们把双方都带走,了解事情始末后,同事建议和解,宋青不肯,但因为货物整体损失不大的缘故,这事也立不了案……”
“后来宋青不会把这三个人也杀了吧?”楚凡问。
“那倒不至于。”卢琦摇头:“但宋青把他们打了一顿,就在双方离开派出所后。”
“所以我们又不得不出警把双方带回去,同事们很烦,建议严惩宋青,我没同意,在我调解下,双方口头和解。”
“这事过后,我算是和宋青认识了,也经常一起喝酒聊天,我被辞退后,也是宋青接济我,后来我因为看不惯一些事,宋青又恰好在梁山打出了替天行道的口号,于是我就……”
“那你为什么又要建议杀掉宋青?”楚凡问。
“因为他变质了,也因为我也变了。”卢琦回答:
“宋青在成为梁山之主后,渐渐腐蚀在权力带来的快感之中,他不仅把当初那三个人抓了起来,而且还让罗魁将三人凌迟,凌迟你们知道吧,就是把他们身上的肉,一片一片活剐下来。”
楚凡点头,凌迟他当然知道。
“罗魁用烧红的匕首将三人一刀一刀剔成了骨头,他们三个的惨叫声,持续好几天,三人加起来被割了有上万刀。”
“这只是宋青众多恶行之一,再到后来,替天行道这几个字,已经完全成了他满足自己变态心理的手段,”
“比如一个寡妇,在村里被人开黄腔欺负,宋青就直接带着人将整座村子屠了,然后堂而皇之地将寡妇带山,成了他自己的女人……”
“现在已经演变到了,但凡被他认为邪恶的,一律灭族屠家,然后抢夺财物粮食,还美其名曰这是在替天行道。”
“他手下如罗魁,赵猛之流,行为更甚,那个罗魁本就是杀人犯,曾经因为跟人在饭桌上起了冲突,性起就杀了人家全家,这些年一直流亡在外直到被宋青收留。”
“赵猛更过分,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如果说宋青杀的人里,十个人中起码有一个是真的该死,赵猛则是看谁不顺眼,就给他扣上一个该死的帽子,然后带人杀了,他曾经因为看上一个女人,就找了个理由,将那个女人的老公孩子全杀了,女人后来不堪凌辱自杀……”
说到这些的时候,卢琦拳头攥得紧紧的,眼中杀机闪烁。
随后卢琦低下头,痛苦道:
“后来我才知道,真正的正义,远不是惩恶扬善那么简单,正义与邪恶,根本就是一体两面,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极端的正义,与邪恶无异,梁山早已失去它的初衷。”
卢琦攥紧拳头,痛苦道:“可惜我明白得太迟,梁山已经成势,我只能找官方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