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慢走快走,也渐渐的过来一个月,夏日渐渐远去,进去了初秋。天气开始转凉。
楚黛却越来越浮躁。她太害怕自己会真的老死在这里了。
秋景大多萧条,树叶慢慢的变黄然后掉落,原本没有一个太监来往的青石大道上也每日有了一个太监在上面打扫树叶。
楚黛有时候会跟那么小太监说上两句话,小太监也是初入宫不久,所以才会在这个偏远的西宫做着扫地的事情。人也未被宫中的这些黑暗污秽污染,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心性。
他过来扫地的时候,楚黛每次都会去跟他说会话,直到他扫完流云殿的门前的这条大路。
所以楚黛也总是能够从这个小太监身上知道一些皇宫正在发生的事情。也不算闭门塞耳了。
这几日皇宫中并不安宁,太后说是宫中有北方鬼国的奸细,正在四处缉拿奸细,已经不少的丫鬟太监被处以极刑了。
宫中如今处处都是人心惶惶,不得安宁。平日太监宫女一句多余的闲话都不敢说,就怕被什么人听见之后就会被说成是奸细,然后被处死。
随着时间的继续迈进,这样子的情况并没有半分的好转,反而是更加的激烈。
太后越发的不安,总说那些奸细就在皇宫之中,就在她的身边,窥视她的国家和皇位。每日都有数十的太监宫女被以奸细的名义处死。
半夜的时候都能常常听见有人在喊着抓奸细,接着便是求饶和惊呼声。
这股不安慢慢的蔓延到了西宫里面。
年琴华更加严肃的告诉楚黛,不要随意出宫去。因为楚黛代替的那个身份,那个成吉清寒,就是一个北方人。
要是太后有一日突然想起来了,就一定会叫人来处死楚黛的。
楚黛倒是并不害怕,反而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是她摆脱掉成吉清寒这个身份的机会。
年琴华说完之后,楚黛就开口说道:“华姐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楚黛跟年琴华,还有桂枝刘姑姑,三个人都是有了感情。一起在宫中互相扶持着生活,虽然说还算不上是什么如同姐妹一般深厚的感情,但是情分友谊还是有的。
而且楚黛为人真诚有礼,又丝毫不跋扈,不欺压人,刘姑姑一直很是喜欢楚黛,年琴华对待楚黛也是不错的。
所以楚黛现在才敢就这样跟年琴华说这样的话。
年琴华笑问道:“什么忙?”
楚黛敛了敛表情,道:“既然现在宫中形势严峻,一个不慎,我也会像是其他的那些被处死的宫女太监一样,沦为一个奸细的下场。与其这样子提心吊胆的生活着,还不如主动出击,换了一身份,这样子就能更加安全的活着了。”
年琴华也沉色,道:“清寒你这样想是没有错的,可是这宫中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人,不是更容易叫人怀疑吗?”
楚黛只是想到了这可能是她摆脱成吉清寒这个身份的一个机会,并没有深入的想过其他,的确是不如将澜芸这个在宫中待了数年的妃子想得周到。
楚黛失落,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一茬,“是我愚昧了。”
年琴华笑道:“不过你的这个想法是不错的,倒是提醒了我。”
楚黛自嘲一笑,道:“反正怎么想也是没用的。”
年琴华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觉得你这个想法未免不妥了些,但是现在一想,也未尝不可。如今宫中正是混乱的时候,你给自己换一个身份,也不是不能瞒天过海。”
楚黛一喜,道:“华姐姐你有办法吗?”
年琴华道:“等过几日,我估摸着这宫里应该会更加的混乱,到时候趁乱给你自己换一个身份,也不是不可以的,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能趁机混出宫去。”
楚黛吃惊道:“会有这么乱吗?能够混出宫去,那不是会有什么剧变?”
年琴华却不再多说这个问题了,只是道:“你且等着看吧。”
楚黛心里好奇万分,但是不论她怎么说,年琴华都一句话也不透露了。
楚黛只有自己猜测,那个年琴华在皇宫中一定还有着自己获取消息的途径。不然平时楚黛并没有见到年琴华去跟什么人交流什么,但是却能知道皇宫发生的全部事情。
楚黛一面好奇,一面继续百无聊奈混着日子。
一晃又是几天,这几天皇宫之中更是风雨飘摇,暗潮汹涌,步步惊心,处处都显露着不安。
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虽说是已经入秋,但是这天气也骤然转凉得太过了,楚黛扫完了地,便在门口等着那个每日来扫大路的小太监。
因为上次年琴华的话,楚黛一直很注意宫中的如今的变动,毕竟这是事关着她自己的生死,决定着她未来将在皇宫中生活的身份。
若是一直顶着成吉清寒的身份,万一哪日在宫中遇见了一个认识的真正的成吉清寒的人,穿帮了之后被人定下一个擅闯皇宫之罪,那楚黛的小命就不保了。
刚下过一场秋雨,地上还带着湿润的水迹,树叶上也挂着晶莹的水珠。一阵秋风吹来,楚黛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有些凉意。
远处走来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小太监,手里拿着一个大扫把。
楚黛高兴的走过去,跟小太监说话:“今天你来得可比以往晚了些呢。”
小太监等到跟楚黛两个人走近了,才低声道:“宫里面出大事了,我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什么大变,现在人心惶惶的,大家都害怕得很,奈何进了这宫门就没有出去的路了。”
楚黛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小太监看了四周的人,才说道:“你知道前几天太后在宫中抓奸细的事情吧?”小太监顿了顿,更加严谨的看了眼四周,才继续说道,“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奸细,那些都是文武王爷的人,为了找一个证据。”
楚黛听得云里雾里的,先是问了第一个问题,“文武王爷是谁?”
小太监眉宇带了一点炫耀的得意,说道:“文武王爷就是先帝厚进皇帝的大儿子。那文武王爷自小便是个勇猛之人,能文能武,可是个神童。只十一岁便跟着镇国大将军去了边疆镇守。
先帝登机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要召回文武王爷,回来封为太子,但是文武王爷以边疆安稳为重,并没有回来。只是所先帝尚且年轻健康,并不急于一时。先帝便先赐了文武王爷王爷的爵位,并且在靠着北方边疆的地方赐了封地。”
楚黛听到这里就更加的不明白了,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最后登基的不是文武王爷?”
小太监道:“你不要急,听我慢慢说。”
顿了顿,那个小太监才继续说道:“当初先帝在位的时候,身强体壮,而且明德平和,在经历了天治皇帝之后,大家都觉得厚进皇帝是个难得的明君,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厚进皇帝在位不足一年,便突然暴毙,由厚进皇帝九岁的小皇子登机,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辅佐,垂帘听政。”
听到这里楚黛就渐渐的明白了,厚进皇帝大概死得并不正常。明明有一个优秀的大皇子,怎么会由一个不知事的九岁小儿来治理一国呢。这其中一定有阴谋存在。
太监说道:“先帝驾崩之后,太后一直严禁宫中任何人提起先帝的死亡,说是不想听见伤心事。但是这其中的关键,我们一介奴才,还真是不明白。”
小太监说着有些嘲讽。
楚黛也算是大概是明白了,问道:“那皇宫中这几日抓的那些人,就是文武王爷的人在宫中是在做什么?”
竟然会让太后这般畏惧,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在宫中乱抓人,闹得人心惶惶,大家都这样子不安。
小太监又放低的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有传言说,厚进皇帝是被太后毒杀的。文武王爷这次就是派人回来找证据,要夺回皇位的!”
楚黛一惊,这下算是明白了年琴华为什么会说宫中没有几天就会大乱了,乱得宫门都极有可能会守不住。
小太假继续低声说:“而且今早我听人说,已经找到了证据了,文武皇帝这几天应该就有会回来了。到时候宫中免不了一阵血雨腥风。”
楚黛说不出自己心里应该是高兴好还是担心好。
皇宫一乱,百官就会乱,百官一乱,百姓也会跟着乱。而北方贵国已经觊觎中原数十年,一直在等着一个进攻的机会。要是皇宫一乱起来,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样雪上加霜的事情。
小太监说完了话,自己也很是感叹的样子,叹了好几口气,然后才想起什么一样,说道:“灵妃娘娘,要是到时候宫中乱了起来,你不也就可以趁着乱混出宫去了吗?”
楚黛回过神,道:“哪里会有这么简单。”
小太监道:“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我就知道好几个宫女正商量着要是宫中出来什么乱子,就趁逃出宫去呢。只是可可惜我是一个太监,不然我也跟着出宫去了。当初我可不是自愿进宫的,而且还在在皇宫里面扫地!”
楚黛心里是心动的,但是她又不得不谨慎,就怕被人知道了,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被人打成了奸细。
小太监猛的一拍脑门,道:“哎呀,我跟你说话去了,都忘记了扫地!要是今天扫不完,又得挨骂了。”
说完就拿着扫把猛扫地上的叶子。
宫中事情太过去复杂,楚黛一边仔细想着,一边慢慢的回到流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