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独自在裕丰城的主街上走着,他来这已经两天了,身上带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可他还是没有查到一丁点线索。来裕丰城的路上他也问遍了各种各样的人,可没有人见过那块白色的狮状玉佩。
在他问过的几百个人中,唯一一位表示对这块玉佩有些印象的是一位老人。可惜老人年事已高,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见过这块玉佩。面对这种情况,阿蛮也束手无策只得向老人道谢拜别后继续寻找。
在裕丰城找到地方住下后,阿蛮第一时间询问了店老板这块玉佩的事。但店老板似乎把他当做了倒卖玉器的商人,还向他推荐了城南一家叫“隆祥阁”的玉器店,还说那的老板见多识广,一定可以辨别这块玉。而这也实实在在的点醒了阿蛮。
他当下便赶往了城南,找到了那家店。却发现那家店大门紧闭,问过了邻店才知道,是老板带着伙计出城进货了。
好不容易得到希望的阿蛮不想就这样让线索消失,急忙问店家城里还有没有别的玉器店,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阿蛮便决定先在这裕丰城里住下,等这间隆祥阁开门。
等了足足两天,那家店始终没有开门。而阿蛮也只好每日在街上逛逛,等着它开门。
走在街上,他想到了以前自己曾答应过小兰要带她去城里玩。可如今,两人已是阴阳两隔,一想到这,他心中对那凶手的恨意便又添了几分。
自打从村子里出来后,他一直都睡不好。一闭上眼,脑子里便全是村里人的尸体,他们似乎都还没有死,每一个人都在阿蛮的耳边用幽怨的语气埋怨着他,埋怨着他为什么不救自己。他本可以的,那些死去的人是这么想的,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所有人都在埋怨着阿蛮,除了小兰。每一次,她都只是站在那些尸体中央,流着泪望着他。而这,才是最让他崩溃的场景。
每次睁开眼睛时,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泪水,哭泣和复仇,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赎罪方式。
街上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人们都开始聚到主街两边,却唯独在街中间留出来了一条路。仿佛是要供什么人通过。
可能是什么大人物来了吧,阿蛮并不关心。他想离开这,却被人群挤得寸步难行,无奈之下,他只好被迫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向街上看去。
街中央由北向南走来了一支队伍。为首两人各骑着一匹马,穿着甲胄,腰间挎着刀。两人后面各跟着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在这只军队的中央是一辆马车,马车的左右两旁还一左一右围着两个骑马的人。
马车里应当就是那个所谓的大人物了。他这样想着,眼睛却突然在某一处定格了。他望见为首的两个人里,靠近自己的那人的腰间,挂着一块狮状的玉佩,那形状与自己身上的这块一模一样。
找到了。终于被他给找到了。他的眼睛渐渐变红,额头上爆出了青筋。他摸了摸腰间,没有摸到那柄短刀,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了掩人耳目把它放在了客栈里。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这样想着,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他像一只猛兽一样撞在了那人的马上,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让他想到了小时候死在自己手下的那只野猪。
原本热闹的场面因为他的出现变的混乱起来。
“有刺客,保护世子。”
在混乱中,他听到有人这么喊着,可他没有空闲去多想。此刻他认定的“凶手”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形还有些不稳。阿蛮没有多想,朝那人冲了过去。
他一拳打在那人脸上,一瞬间,鲜血从那人嘴中喷了出来,溅到了阿蛮的脸上。那人向后方飞去,头上的盔甲顺势甩了出去。
眼看着那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阿蛮没有犹豫,朝着那人走了过去。他的耳边响起了刀剑出鞘的声音,他却丝毫不在意。挥拳朝那人打去。
他骑在那人身上,一拳一拳的朝他面门打去。从背面看,好似一只进食的猛兽。
每一拳下去,他心中的内疚就减少的几分,相对的,愤怒也加重了几分。
突然,几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的拳头还未落下,就那样定在空中。
“你是什么人?”他耳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他抬起头,是刚才和他身下的“凶手”并行的那人。这便足以让他认定,这个人应当也不是什么好人。
阿蛮定定的望着他,没有说话。
“带回去。”那人留下这么句话,便消失在了原地。
阿蛮被人从“凶手”身上拖了起来。他望着那人的背影,心中又生出一股火焰。
他将脑袋使劲的向后一磕,撞在身后那人的脸上,他听到了有人倒下的声音,他不需要看结果,因为自己的一只手已经挣脱了。他伸手向后一抓,抓到了自己身后另一侧那人的铠甲。他用力一甩,将那人甩到了自己前方,一拳打在了那人脸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他周围的其他士兵根本无法反应过来。而他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捡起了一把刀,朝那人冲了过去。
就在他距离那人还有三步之遥的时候,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了身子。与此同时,阿蛮的刀已经举过了头顶,朝他劈了下来。
那人并没有丝毫的慌张,至少从他的神色来看是这样。
他轻微的一闪身,刀擦着他的面门划过,重重的劈在了他脚下的地上,迸发出剧烈的撞击声。单单从地上的痕迹足以联想,如果这一刀劈在那人身上的话会发生什么。
或许是因为这一刀没有劈中,让阿蛮陷入了些许的迟疑,而那人却抓住了这个机会,一脚踢中了他的腰部,紧接着又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被他击中的两个部位都是比较脆弱的地方,但阿蛮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他还是因为那人巨大的力气倒下了。
他向那人看去,刚才他使用的那把刀还插在那人身前的地面上,握刀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这一切他都毫无感觉。这是他第一次被打倒。
他想站起来再与那人分个高下,脑袋却又被狠狠地砸了一下。眼前渐渐开始模糊,他用他能做到的最凶狠的目光瞪了一眼那人后,倒了下去。
白鸿冬坐在一个他并不知道是哪里的小屋子里。谢宏和谢飞带着人守在外面。他们应该都以为他吓坏了,因为在他们眼中,世子是从小只会弹琴读书的王族公子。可他并没有一丝的慌乱,他想如果换做是大哥,应该会比自己还要平静。
当那个刺客出现的时候,他没有一丁点的紧张或害怕,反而是有些兴奋。要不是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份,他甚至想跟那个人过上几招。听谢宏说,他赤手空拳撞翻了一匹马。白鸿冬从小在军营长大,他知道这有多困难,同时也佩服那个刺客的力量。不过,说他是刺客,他的目标又好像压根不是自己,而且一个人赤手空拳跑到大街上行刺,或许应该叫死士更合适些。
正这样想着,屋子的门被人打开了。是藺坤带着人进来了。看见世子无恙的藺坤松了口气,而白鸿冬也迎了上去。
“末将看守不力,让世子受惊了。”藺坤的语气里少了往日的冷漠,而多了几分自责。
“劳烦将军记挂了,刺客抓到了么?”
“世子不必担心,我已派人将他押进了地牢,定会询问出究竟是谁派他来的。”
白鸿冬点点头,这也是他目前最关切的问题。
“世子,国主听说世子遇刺,很是担心,命我速来将世子迎回王宫。”
“劳烦国主记挂了,那咱们这就启程吧。”
“好,世子请随我来。”
白鸿冬跟着他出了屋子,看到了谢飞谢宏站着一个和自己穿着一模一样的人。
“拜托二位了。”
白鸿冬立刻明白了蔺坤的用意,是让谢飞和谢宏带着这个人作诱饵。谢飞和谢宏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白鸿冬。
白鸿冬朝他们点了点头,同时也暗自赞叹了蔺坤的计策和执行力,设置诱饵,的确是短时间内对付刺客的最好办法,若是让自己来决策,短时间内应该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得到白鸿冬允许的两兄弟也朝他点了点头,便立刻带着一队人护着替身离开了。随即蔺坤也带着白鸿冬走进了一条隐秘的小道。
一路上,白鸿冬始终保持着警惕,从小习武的他身上始终带着一种武者的警觉。而蔺坤则是比他还要谨慎,尽管带着世子,但还是以极快的速度行进着。这种速度对这些年一直在军营训练的白鸿冬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是对白鸿冬来说。而他现在的身份是文弱的夏国世子。他刻意放慢了速度,装作气喘吁吁的跟着。蔺坤或许发现了,但他并没有放慢速度,而白鸿冬也没有说什么,从不主动要求别人迎合自己,这是白鸿冬这么对大哥最深的印象。
很快,白鸿冬便看见了王宫的影子。从外面看上去与夏国的王宫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白鸿冬对这些并不在意,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一会与陵国国主的见面。
陵国国主上官明启,他曾经在父亲口中无数遍的听过这个名字。父亲对此人的评价极高,而白鸿冬也曾了解过很多关于他的传闻,这个人对治国有着一套自己独特的理解,而他的所作所为也的确让陵国变得愈发的强大,而他唯一的缺点应该也就是基本不具备任何的军事才能,而且这似乎是从祖上传下来的。